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 书名:反派很忙 作者:和月折花 文案: 身为一个反派,她云琳琅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土匪打得过流氓。 哎哎~这位公子,我瞧你雍容尔雅气宇轩昂,这里有一能说会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自带外挂的天/朝好同盟一枚,您捎上一起拯救世界可好? 【这是一个一心想要洗白的反派,结果越走越黑的故事。】 食用前指南: ①书穿。 ②女主是坑文作者+书穿女配,不黑原女主,不过剧情和原书关系不大。 ③一对一,HE。 ④小说已完结。 ⑤民那桑的评论和收藏就是折花最大的动力,所以就算是小说已完结我也会经常回来看的,请大家多多支持。<(_ _)>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乔装改扮 江湖恩怨 女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琳琅,楚辞 ┃ 配角:慕容白,苏木 ┃ 其它:废柴大反派,女主女配 ☆、  【从前有个人是炮灰】   月黑风高,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银月,点点雨丝从云际飘落,润湿了地面。   在这样静谧得甚至诡异的夜晚,有一位拥有远大抱负的黑衣人,敬业的埋伏在草丛中,等待时机。   直到他瞧见前面的楼阁中的光亮尽数熄灭后,他才将沾在了衣服上的露珠拍掉,摸了摸腰间淬了剧毒的菜刀,从草丛中爬出来,轻手轻脚的潜伏进去。   他叫王大锤,表面上是个杀猪的,但他也有着不为常人所知的一面。   他其实是个没落的武林世家的长子。   据传,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想当年,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只可惜,盛极必衰,衰着衰着,他就成了杀猪的一代。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拥有的凛凛正气,时常镇住隔壁常来偷肉的王麻子家的二狗!   也因此,自幼时,他的父亲便时常教导他,不要忘记了振兴家族的使命。   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死时,满含殷切的眼神。   年迈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将枯槁的右手轻轻的覆盖在他的手背上,饱含热泪的唤道:“大锤啊……你一定要——”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着父亲垂在床侧的手臂,想起父亲的教导,热泪盈眶的握住父亲的手,嚎啕大哭着:“是孩儿不孝,辜负了您的期望,请放心,从今天起,孩儿一定会苦练武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让世人都知道我王大锤的名字!”   从此,他时刻铭记着父亲的教诲,就算是在杀猪时,也不忘寻思着如何振兴家族。   并不知道父亲只是想告诉他猪肉其实是他偷吃的,和二狗无关的王大锤,自此树立了远大的目标,并为此苦练技艺,历经了千辛万苦。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他闭着眼睛也能准确的杀掉一头猪了,他便凭着这把杀猪刀,走上了匡扶正义捍卫武林的道路。   在打倒了王麻子家的二狗,帮铺头捉了几个扒手之后,他东喜乡杀猪王王大锤的称号,也开始远近闻名了。   但这离他振兴家族的目标还有一段小小的距离。   正当他苦于该如何才能让世人铭记他杀猪王的名号,找二麻子商讨时,终于寻得了锦囊妙计。   在一月前,被誉为武林第一庄的绿柳山庄惨遭屠戮,偌大的绿柳山庄内,除了前往东坪乡调查村民投毒事件的绿柳山庄大小姐慕容白侥幸活下来外,绿柳山庄其余三百二十五口人,上至耄耋老翁,下至妇孺稚童,全无一人存活。   据武林联盟历时半月的辛苦调查和目击者的可靠报告,屠戮案的犯人在潜逃一月后,终于被盟主查了出来。   但盟主他就是不说。   各侠士们无不义愤填膺,将盟主围追堵截在光明顶上,抡起刀剑,用自己的行动坚决示意“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下山!”   对此,盟主无奈,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侠士们立刻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谁不知道绿柳山庄家大业大。   啊呸,是谁不知道绿柳山庄老庄主襟怀坦白、舍己为人,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侠!   此等正人君子怎可死个不明不白?   他们一定要为老庄主讨个公道报仇雪恨!   “好吧。”盟主自是知道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的,不由得又叹了一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忧愁道:“下这毒手的便是——”   众人皆竖起耳朵,敛声屏气的静听着。   盟主顿了一下,看着他们的眼睛,缓缓吐出了几个字:“魔教教主云琳琅。”   “……”   沉默,诡异的沉默。   众人随着盟主抬头,看花的看花,赏云的赏云。   看来今天天气不错,择日不如撞日,不若我们结伴去为慕容老庄主上个坟你看如何?   “贪生怕死的家伙!”从二麻子口中得知了该事件的经过后,情绪激动的王大锤立即拍案而起,怒斥道:“想那慕容老庄主仁义过人,整个武林不知有多少人都受过老庄主的恩惠,这些人竟如此忘恩负义!”   “哎~”二麻子摇了摇头,将扣着的茶杯反过来,为他上好了一杯茶,递过去,劝导道:“别激动别激动,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生气,而是为了提醒你,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啊!”   “机会?什么机会?”王大锤狐疑的盯着二麻子,诧异道。   “你可知,魔教教主云琳琅的人头在江湖上值多少钱?”二麻子不答反问。   王大锤若有所思:“能换五头猪不?”   “……”被气得内伤的二麻子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用力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了的王大锤眉开眼笑的走后,二麻子才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对着天空,轻声说道 :“二狗……你的仇,兄弟给你报了!”   二麻子,卒。   另一边,胸怀大志的王大锤,在用一顿饭收买了一位丐帮的兄弟后,终于成功的找到了魔教般若教的所在。   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乞丐只是随便指了个地方然后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真让他误打误撞的进了魔教。   而且,是在一个无比特殊的时刻进入了魔教。   当王大锤将整个揽月小筑翻来覆去的找了好几遍后,终于确认了,这里面绝对没有人。   难道魔教教主得到了他要来讨伐她的情报,所以提前躲起来了?   真是太诈了!   王大锤很愤然,但这种愤然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他一个转身的时间,就很快的释然了。   人在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与无奈,果真只有他能明白,也只有他自己能够消受承担。   王大锤将菜刀放回了腰间,转过身来,叹了一声,打算原路返回。   不过马上他就后悔了。   因为面前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嗯,好几百个黑衣佩剑的人。   虽然他王大爷武功盖世天下第一,自是不会怕他们的,但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所以……他很识时务的打算回家去谋划一下,改日再来。   再然后,他一边自我鼓励催眠着一边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冰凉的触感随即抵在了他的后颈处,他只觉得后颈一阵刺痛,惊得他汗毛倒竖让他顿时就僵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左护法,教主不在揽月小筑。”只闻一女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温顺恭敬。   “其他地方找过了吗?”这次响起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如玉石之声,儒雅温和。   但直觉告诉他,就是那个男子拿剑指着他。   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想他王大锤虽然只是个杀猪的,但他是个有素质的杀猪的,绝不会干指着别人鼻子乱骂脏话这种事儿,所以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骂了遍他三辈儿祖宗。   “找过了,并没有教主的下落。”这次又是那个女子的声音。   “……”男子的声音没再响起,在短暂的沉静后,王大锤感到有什么东西击在了他的肩头,让他的整个手臂里的骨头都像是碾碎了般的疼痛,王大锤控制不住的哀嚎了一声,随即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再然后,他被人用脚踢住,止住了滚下去的趋势。   啊啊啊啊!想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踢他那人绝对是在嫉妒他没错!这次破相了吧,这次绝对破相了啊!   这下可好了,二麻子绝对不会将他妹妹腊梅嫁给他了!   天妒英才啊!   王大锤,卒。   “左护法就是无能也别拿蝼蚁出气啊。”勉强算是帮助了他的,是另一个年轻男子,穿着绛紫色的深衣,外面披着和其他教众无异的黑色披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抬起头,看向石阶上站着的那个穿着雪青色袿衣的男子,轻笑道:“说不定这个蝼蚁,能带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情报呢?”   “你怎地回来了?严柳。”左护法轻轻地蹙了蹙眉,显然是不欢迎他的意思。   “你是说我吗?”严柳仍旧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微笑,不徐不疾地说道:“左护法明知故问,装聋作哑的本事当真是一等一的好啊,我会回来,自是因为教主之事。再怎么说,我也是着般若教的右护法不是吗?”   话语里满是讥讽与不屑。   “严右护法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实属难得。”听着严柳毫不掩饰的嘲讽,左护法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但你既然你有空来这里饶舌,何不去教主失踪的玉雪峰看看来得快些。”   “我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严柳拾级而上,从左护法旁边经过时,放轻了声音平静道:“你我皆知道她近日来的诸多变化,那么,她会逃掉也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了,与其去寻她的下落,你不若还是想想该怎么和那个人交代比较好。”   左护法眸光微凝,启唇冷淡道:“不劳严右护法你费心。”   王大锤趴在地面上,装死尸的同时,心里却一阵阵骇然与心惊。   这两人便是魔教的左右护法,那么他们口中的教主自然是指魔教教主云琳琅。   她竟是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个人是神医】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写小说,如果我不写小说我就不会坑文,如果我不坑文,我就不会被诅咒,如果我不被诅咒,   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成为反派大BOSS!   ——魔教教主云琳琅日记一则。   唔。   琳琅醒过来的时候头有些痛。   她下意识的用手去碰额头,却发现上面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奇怪。   她受伤了?   琳琅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了周围。   这里看样子是乡下的某间小屋,屋子里的陈设大多简陋,但看起来很干净,空气里,飘着一股很浓郁的中药味道。   说起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   琳琅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轻轻地蹙起了秀眉。   她记得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借口闭关修炼,待在揽月小筑里混吃等死。   再然后……   好像岑月来找她,她刚刚打算去开门,只觉得头上一痛,随即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头上一痛?   琳琅愣了一下。   正在这时,门口的白布帘子被人掀开,琳琅向门口看过去,来者是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耄耋老叟,拄着拐杖,缓步走到了床边,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   “……”   半晌后,老人有些疑惑。   难道是他气场太强将她给镇住了?   不应该啊,他记得自己有好好的收敛的。   “……”   “……”   再过了半晌后,琳琅很不解。   这老人绑她来是干嘛的?   难道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她魔教教主的身份被吓住了。   不可能啊,再说了,她只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好吧。   “……”   “……”   各怀心思的二人打了半天哑谜后,老人终于了破功,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姑娘,你都不问我些什么的吗?”   “唔,比如说呢?”   “比如?”老人很诧异:“比如说你都不好奇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您绑来的。”   “……”老人被呛了一下,然后继续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要绑你来?”   “不是当人质就是有事要拜托我。”琳琅想了想,又补充说:“当然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呵呵。”老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那你总该好奇老夫要拜托你什么事了吧?”   额。   她可以说她其实不好奇吗?   因为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再说就算是她不问,依老人目前表现出来的性格,他也会自己忍不住的讲出来吧。   但听着老人明显咬牙切齿的语气,琳琅还是默默地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乖乖的点了点头。   老人的脸色并没有变好。   “那个。”琳琅茫然的看着老人,眨了眨眼,随即恍然大悟,赶紧加上了句:“我很好奇,真的。”   “呵呵~”满足了自己“料事如神”“气场很威武很强大”的妄想的老人顿时如春风细雨般的笑了笑道:“老夫找你来,自是为了喜事。”   “……”   老人刚才说的那句话完全没有可信度吧,她可以假装没听到吗?   “那敢问老人家是何喜事呢?”琳琅虚心求教道,至少看起来是那样的没错。   “你可知十几年前,江湖上曾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知。”琳琅摇头。   她虽然是坑文作者,但这并不代表她对这个世界很了解,更何况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呢?   “传闻前朝骁骑将军秦然为避战乱,弃甲曳兵,率妻子邑人逃往边塞,不复出焉,与外人间隔,一生未曾再度入关。后前朝覆灭,北夷蛮人建立了如今的晋朝,在清点前朝遗物时,却发现这座城池里,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金银珠宝。你觉得这是为何?”老人问。   “那骁骑将军秦然带走了?”琳琅虽然这么问着,但她总觉得这其实不太可能。   先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偌大的王朝,它所拥有的金银珠宝自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说带的走就带得走。   再说,那骁骑将军是去逃命的,又不是去度假旅游的,他有可能还专门回一趟皇宫抢财产吗?   “谁知道呢,总之啊,江湖中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并且以讹传讹的说那骁骑将军并不能把全部财产都带走,所以把它藏在了一个地方,并请军师为他画了张藏宝图。”老人嗤笑,神情不屑:“那可是天下人都想要的稀罕物。”   “……”可老人你貌似不稀罕那稀罕物呢。   “但是这藏宝图虽然一直传啊传的,毕竟没人见到过真物,也因此并没有多少人相信。”老人说到这里,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直到十四年前,不知为何,那藏宝图却突然重出了江湖。”   “有人见过?”琳琅微愣,感到有些奇怪:“再说,即便是有人见过好了,为什么那人就能够肯定那便是真正的藏宝图?”   “并非有人见过。”老人摇头苦笑:“而是一夜之间,那些前朝遗失的古物,突然大量的出现在了市面上并被贩卖,而且查不清楚来源。这只能让人想到那江湖上失踪了上百年的藏宝图了。”   “万贯家财,富可敌国,这等好事,谁不想要?”老人说:“只可惜,那些三教九流们将整个江湖搅了个翻天覆地,还搭上了一个寒香谷,但是硬是没人找到关于那藏宝图的半点踪迹。”   “难不成,老人家你知道藏宝图在哪里?”琳琅问。   “老夫怎么可能知道?”老人瞥了一眼琳琅,感到很奇怪:“本来老夫在江湖上混的就够辛苦的了,三天两头的就被人追杀,还带上个藏宝图的话我还要不要活了?”   “……”琳琅觉得这个老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跟他的思维完全不在同一个平面上吧:“老人家,你可以有话直说吗?”   “我虽然不清楚藏宝图的下落,但对于这件事我却有所眉目。”老人微笑从容的看着她,问道:“你要跟我合作吗?”   “我对藏宝图并不感兴趣。”琳琅说:“我堂堂般若教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辛辛苦苦的去找那什么藏宝图,更何况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肯定藏宝图是确实存在的,不是吗?”   “……”老人语塞了一下,疑惑的看着琳琅,道:“可是据老夫观察,你并不想待在魔教不是吗?”   “我的身份是魔教教主。”琳琅神情微怔,随即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就算我不想待在魔教也没办法吧。”   她都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就算她想要退出魔教,但一旦被人认出来,也只有等死吧。   “……”看出了琳琅所想的老人却是忽的笑了,淡然道:“你堂堂的般若教教主,难道没听过老夫药王凤九天的名号?”   从古到今,从言情到武侠再到玄幻。   几乎每一本小说中,都有这么位脾性古怪,但医毒双修的奇士怪才。   药王凤九天就是其中之一。   琳琅知道药王凤九天这并不奇怪,因为在她的小说中,有一次男主苏木为救女主慕容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女主便是在药王凤九天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以求凤九天救苏木。   可凤九天硬是没答应。   到最后,凤九天的同门师妹柳芷妍终于看不过去了,不但出手救治了苏木,而且收了慕容白为徒,并教她医术。   不过,神医什么的,向来是个职业补血的好队友。   琳琅抬眼看他,问:“你要怎么帮我?”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有的人说,人如果越老,那么他的心态就越平和。   但琳琅觉得这句话显然不适用于药王凤九天。   在琳琅第十二次将党参和怀牛膝这两味药材认混了之后,凤九天留下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后就愤愤然的离开了。   对此,琳琅觉得很无辜。   她真的努力的去学了,就是没有学懂。   砰砰砰——   正当琳琅胡思乱想之际,有人敲响了屋舍的门。   琳琅去开了门,村里的戚大娘放下了正在方才用来敲门的手,看着她笑了笑道:“琳琅姑娘,你吃了晚饭没,正好我家里面做了饭,你要不来我家里吃吧,也懒得开火了。”   俗话说狡兔三窟。   药王凤九天的其中一窟就是在这个还算富裕的小渔村里当大夫,帮村里人治个感冒发烧头痛什么的,化名窦老九。   而琳琅则自称是药王的外孙女,因为爹娘都死了,所以下乡来投奔外公。   只是……   琳琅看着躲在戚大娘身后,目光闪躲,一看见她就脸红的像姑娘,其实却很魁梧的汉子——戚大娘家的儿子戚铁柱。   她久久的沉默了。   虽然她想要改变自己必死的结局。   但她并没有要将女主复仇文给硬掰成反派种田文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不定时,但没有意外的话,每周至少一更。○(* ̄︶ ̄*)○ ☆、【从前有个人是女主】   大体来说,世上的万千学生可以分为三类群体:学渣、学霸和学神。   对【学渣】来说题目有三种:会的,看起来会的,不会的。   对【学霸】来说题目有两种:会做的,超纲的。   对【学神】来说题目有两种:会做的,题目出错的。   而我是学渣中的战五渣。   ——魔教教主云琳琅日记一则。   虽然在各式各样的古装剧里已见过不少,但第一次真实的处于古代集市的琳琅多少还是有着些好奇的。   集市里很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堆积在各个小摊子上面,看得人眼花缭乱。   人海如潮,显得有些喧闹。   凤九天虽然说她“朽木不可雕也”,但到没有真的撂摊子不管她了,只是从面对面的教导改成了飞鸽传书式的远程操作而已。   他让她拿钱去当铺里取回一样东西。   琳琅第一反应是凤九天打算留给她一本惊天地泣鬼神的隐世秘籍,最好是药王亲自编撰,品质保障。   但后来又想想自己学渣的本质……   唔。   她还是别抱期待好了。   因为今天恰好是赶集的时候,戚大娘和戚铁柱要去鱼市卖鱼和置办东西,以免自己因为迷路而耽搁时间的琳琅遂跟他们一起来了。   在鱼市下了后,琳琅说等办完了事就来找他们一同回去。   在走之前,她向戚大娘问过去当铺的路后,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当铺,拿到了东西。   是个看起来很旧的木匣子,并不大,看起来顶多装得下几本书。   难不成还真的是什么隐世秘籍?   琳琅研究了一下木匣子,发现上面上了锁,再联想起凤九天走的时候留给她的钥匙。   是早有预谋吧。   不过钥匙她放在家里了,她虽然好奇小匣子里放了些什么,不过还是只有等到回去才能知道了。   因为琳琅一直在低头看匣子,没注意到脚下的石阶,一个踩空,随即直接从第三阶石阶上滑了下来。   还崴到了脚。   在周围的人听闻声音看过来的时候,琳琅立马捡起木匣子,赶快跑掉了。   虽然知道压根儿没人关注她但琳琅还是觉得好丢人。   跑进了一个比较空的小巷子里的琳琅仿佛这时才感到脚踝处的疼痛一样,轻轻地“嘶”了一声,蹲了下来,将木匣子放在怀里,去看脚踝。   除了比较疼外好像没别的什么。   也没有红肿或者淤青。   应该没事吧?   “姑娘。”   “那个姑娘。”   “穿绿衣服的姑娘。”   “嗯?”琳琅抬起了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老妇人。   “姑娘,你没事吧?”老妇人皱了皱眉,像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诶?   古代的民风都这么的淳朴的吗?连过路的人从楼梯上滑下来了这种小事都要寒喧问暖一番的?   “啊,我没事。”琳琅连连摇头却发现老妇人的视线不对。   琳琅微愣,抬起了手,只见衣袖和腰间的布料上沾着大片的血迹,湿漉漉的,显然是才流下来不久的血浸上去的。   “……”琳琅见老妇人一直狐疑的盯着她,一副“你别过来再我来我就报警了”的样子,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解释道:“可能是刚才才猪肉铺上弄得吧。”   虽然她其实没有路过那里。   如此一来琳琅也没了逛集市的心思,决定跟戚大娘和戚铁柱打个招呼,自己先回去换身衣服。   只是没想到戚大娘那里却发生了一场意外。   琳琅赶到的时候,只见戚大娘的摊位上,东西全都被人踢翻,弄得一片狼藉。   戚铁柱扑在戚大娘身上,被几个砸场子的混混打得鼻青脸肿的,但依然紧紧的护住了戚大娘。   戚大娘一直哀嚎着“我儿啊,我儿。”,但就是挣不开戚铁柱,只能够冲那些地痞无赖叫喊着:“你们要打就打我吧,别打我儿!”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果然不分国际不分朝代的。   琳琅刚要冲上去却一把被人紧紧拽住。   拉住她的是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少女,撑着把油纸伞,看着她弯了弯月眼,笑道: “姑娘别担心,我家小、少爷已经过去了。”   琳琅觉得她在提“少爷。”这个词语之前略微的停顿了一下。   琳琅疑惑的向戚大娘的方位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公子站在了戚铁柱的面前,身穿月白色绸衫,手中拿着把以白玉为柄的折扇,容颜清秀得近似女子。   “是哪个敢管老子的闲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痞子,在短暂的错愕后,立刻硬起嗓子,恶声恶气地叫嚷道:“不想活了是吧?”   老大都这么开口了,其余几个感到不妙想要找借口跑掉的小弟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得从旁边的商铺上拿了几把菜刀,给自己壮胆,躲在老大身后给他壮威助胆。   “是我。”白衣公子淡淡的回应道:“我不管你们同这位老人家和兄台有什么矛盾,但打人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娘俩个不懂这道上的规矩,老子教训教训他们关你屁事?”痞子骂道。   “哦?”白衣公子笑了,问他:“你既然懂得道上的规矩,那你来教教我可好?”   话音未落,白衣公子直接从原地消失了,随即痞子只听见身后几个小弟哇哇的惨叫,刚刚回头,喉咙却正抵上白衣公子手中的折扇,白衣公子向上抬了抬手中的折扇,担心自己被伤到的痞子连忙随着白衣公子的动作抬起头,视线瞟见横七竖八的躺在地面上鼻青脸肿的小弟们,将双手举起,颤声道:“我认输,我认输,公子饶命啊公子!”   白衣公子收回了折扇,痞子和小弟们忙不迭的跑掉了。   周围的人叫好一片,热烈的赞扬道:“少侠好身手!”   “怎样,我家少爷身手还不错吧。”鹅黄色衣服的少女歪着头看了她一眼,自豪的问道。   琳琅:“……”   “那个,冒昧的问一下。”琳琅问她:“你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柳白啊。”鹅黄色衣服的少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绿柳山庄+慕容白=柳白。   当初她给女主取假名时,用的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又通俗易懂啊。   戚铁柱因为没有保护好戚大娘,内心受挫,回去的路上一直很沉默。   戚大娘坐在牛车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也很沉默。   琳琅抱着她的木匣子,担忧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本来想出口安慰他们些什么的,但又不想弄得戚铁柱误会,想了想还是决定闭嘴好了。   于是,回去的路就被这诡异而又沉闷的低气压给覆盖完毕了,等到了戚大娘家后,琳琅扶戚大娘下了牛车,折身返回,但却被戚大娘叫住,让戚铁柱送送她。   琳琅以戚铁柱需要养伤为理由拒绝了,但戚铁柱还是坚持将她送到了屋门口。   “就到这里吧。”琳琅说,并不打算邀请戚铁柱进屋去坐坐。   “哦,嗯。”戚铁柱木讷的点了点头,在琳琅打算进屋去的时候忽然开口叫住了她:“琳琅姑娘。”   琳琅回头看她。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戚铁柱问她:“连自己的娘亲都保护不好,让她跟着我吃苦。”   “你很有孝心。”琳琅说:“而且你已经尽力了。”   “是吗?”戚铁柱苦笑了一下,又问:“琳琅姑娘你总是避着我,是不是很讨厌我?”   琳琅看着戚铁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想直接打击他,于是决定说得委婉点:“我不太喜欢你这个类型的。”   “哦,那你进去吧。”戚铁柱落寞的站在原地,轻轻道。   等等。   你这副“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你身后”的小说男二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   琳琅觉得这氛围着实诡异,勉强的笑了笑,开门,关门,回家。   等到了屋里时,琳琅轻轻的蹙了蹙眉,感觉有哪里不对。   空气里……有着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将桌面上的纸张吹得哗啦啦的作响,琳琅走过去关窗,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   琳琅低下头来一看,只见地面上有一滩血迹,但还没有干枯,显然是新鲜的血液。   琳琅心中一慌,赶快返过身想要出去,但手刚刚触及门,手腕却忽的被人扣住。   扣住她右手的那只手像是美玉似的洁白而又冰凉,琳琅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只见门边倚着一个年轻的公子,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轻声问道:“姑娘,在下并没有恶意,但可否先别出去?”   他原本穿的大概是天青色的深衣,但现在上面浸满了血迹,几乎将他的衣服染成了暗红色。   阳光从敞开着的窗户透了进来,在他的衣肩上染上了一层极淡的斑驳。   她离他很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墨玉般温润的眼眸中透出的几分淡漠无谓。   他倚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逼迫,也没有催促,等她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旦节快乐,要吃好玩好睡好,还要注意保暖啊o(≧ω≦)o ☆、【从前有个人是颜控】   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只是深谙此理,绝对和颜控什么的没有关系!   ——魔教教主云琳琅日记一则。   你见过那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就是打劫的也会给自己按一个劫富济贫的名号好吧?   琳琅本来想直接甩开他的手冲出去的,但见他长得这么好看,啊,不对,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不管他是不是不太好?   “那个,好吧我不出去。”琳琅犹豫了一瞬,然后开口说道。   “冒犯了姑娘。”公子淡淡的应了一声,松开了她的手腕,轻轻的蹙了蹙眉,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的就倒了下来。   琳琅微愣,赶紧伸出手来接住了他。   如果这个时候他死了的话结局就神作了。   他靠在她的肩上,呼吸清浅的几乎感觉不出来。   好在原身底子不错,琳琅费了些功夫,勉强将他移到了床上去。   他的意识很模糊,动了动指头,但最终还是没能起来。   琳琅见他浑身是血,俯下身去解开他的腰带,当她掀开她的上衣时,饶是她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武打片,也不由得低低的轻呼了一声,手轻微的颤了颤。   一道伤口从他的右肩开始一直往下,鲜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看得见的些许筋骨。   琳琅小跑去柜子里一通翻找,最后将药箱翻了出来,又按照着瓷瓶上贴的标记,分清了药效,再帮他上了药。   好在村里人有个跌打损伤什么的会经常来找药王,药王走的时候特意让她区分了一下这些药膏。   只是止血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琳琅帮他上好药后,又用纱布帮他包扎了一番,等她忙完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血。   呼。   看这情况这个人明显是个被人追杀的家伙吧。   她救他真的大丈夫?   算了算了,小说都这套路,更何况她现在在二次元。   琳琅俯身去听,见他呼吸渐稳,随即拿过箱子里的衣服转身出了门。   去洗个澡好了,反正他一时半儿也醒不来。   在那扇门被打开又关上之后,床上的公子才轻轻的睁开眼睛,看着合上的门扉,眸光平静,如霁月清风。   不知过了多久。   一只灰色的信鸽忽然从远方飞来,在窗外澄净的天空下飞舞盘旋,公子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信鸽随即从窗外飞了进来,又在室内绕了两圈,最后停在了床头架上。   正巧在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琳琅拿着一捧衣服走了进来,见那人已经醒了过来,有些惊讶,但很快的就调整了过来,微笑道:“你这么快就醒了呀,倒也不愧是、外公弄的伤药。”   差点就说是药王了。   好险好险。   “这里是外公的衣服,我见你衣服被刀划烂了,你若不嫌弃的话就穿这件吧。”琳琅走了过来,将衣服递给他。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而是极短的沉默后,才接过衣服,轻声说:“谢谢。”   “额,不用谢。”好官方的回答啊。   琳琅笑笑,伸手去拿床头架上的信鸽。   信鸽是药王养的,跟她也混熟了,所以没有挣扎飞走。   琳琅将鸽子脚下绑着的纸筒取下,展开看过后,随即将它随手撕掉了,然后又去案台上拿木匣子。   钥匙在抽屉里,琳琅打开抽屉的时候忽的想起来一件事,将钥匙取出后,侧过头来看向他。   窗外夕阳欲落,火烧云将整个天空晕染成了一片绚丽的绯色,他之前一直看着窗外,后来又像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从而偏过头来,淡淡的看着她,墨玉似的眼眸澄净如寒潭,寂静如皎月,他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极其淡然的问了句:“有事?”   “……”琳琅忽的想了起来,白天在当铺门口,她摔倒前,确实是被人扶了一下的。   所以她从楼梯上滑下去也没有摔伤吧,也没有真的很狼狈的坐在地面上。   “我的名字是琳琅,你呢?”琳琅问。   “……楚辞。”他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她觉得她可以改名叫《诗经》。   “额,那个楚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就住在隔壁,有事叫我。”琳琅拿着木匣子走了出去,在门口用空闲的那只手指了指隔壁,随后带上了房门。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匣子里放的是什么了。   是秘籍吧是秘籍吧是秘籍没错吧?   好吧不可能。   不过药王既然特意用信鸽传信问她东西收到了没有,那么应该是挺重要的东西吧。   等琳琅走后,楚辞才抬起手来,而之前没走的那只信鸽却自动的停在了他的虎口上。   是凤九天养的赛鸽。   她和凤九天有什么关系么?   隔壁房里,琳琅满怀期待的用钥匙将木匣子给打开了。   她的心情激动的就像路飞找到了“ONE PIECE”,但等她完全的打开了匣子之后,她却顿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谁能告诉她这箱子里放的是什么玩意儿?   琳琅将一块破木头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在翻来覆去的研究了半天,最后只能撑着头克制住将这块破木头扔出去的冲动,将木头放回了箱子里,再将箱子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所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她绝对不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耍了所以才随意乱放的呵呵~   正当琳琅气得郁结的时候,她忽的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琳琅推开门走了出去,有些意外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戚铁柱。   戚铁柱见琳琅从偏房里走了出来,愣了一下,但没多想,只是皱着眉头急切道:“琳琅姑娘,娘亲不知怎么回事忽的就倒了下来,琳琅姑娘可否随我去看看娘亲?”   “嗯,好,我去拿药箱子。”知道这个小村子里没有别的大夫,虽然不怎么会医术的琳琅也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了:“你先在外面等等我。”   戚铁柱点了点头,先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琳琅就带着药箱出来了,关上了栅栏的门,说:“走吧。”   “琳琅姑娘,你不锁门吗?”戚铁柱无意间瞥见琳琅只是将门虚掩着,随口问了句。   “我相信这个村子民风淳朴,道不拾移夜不闭户。”琳琅微笑道:“快走吧,我怕去晚了耽搁戚大娘的病情。”   “嗯,好,那我们走快些!”   等那二人的身影走远之后,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开启,年轻的公子半倚着门框,墨眸淡淡,月华如水,映照着他美好的容颜,看起来恬淡而又宁静。   戚大娘可能是白日里受到了惊吓,所以晚上才突然发起高烧来。   琳琅用湿帕子盖在她额头上为她降温,又说了几味中药材的名字让戚铁柱去熬药,等好不容易忙活好了,已至半夜。   戚大娘的烧退下来些了,琳琅让戚铁柱明天再带戚大娘进城去看看,话落琳琅见窗外天色已晚,于是开口告退了。   戚大娘说太晚了让琳琅留下来住,但琳琅寻思着这是古代,再说家又不远,所以开口拒绝了。   所以戚大娘只好让戚铁柱送送她,说太晚了,她不放心。   虽说戚大娘一直有将戚铁柱和她凑一对的心思,但琳琅不是感觉不出来戚大娘对她的关怀,就如每一位心存善念的长辈一样。   琳琅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就这样一直待在古代也不错。   虽然没有笔记本没有手机还没有……   等等,怎么越想越觉得糟了?   古代没有焦化厂塑胶厂等大规模生态杀伤性武器出没,所以空气啊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银白的月光洒在了地面上,田野里到处都有蟋蟀的鸣叫声。   琳琅走在田埂上,才走了几步,却忽的顿住了脚步。   总觉得……刚才,她好像看见了一个黑影从她面前窜了过去。   “琳琅姑娘,你怎的忽然不走了?”戚铁柱疑惑的问道。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琳琅蹙起了眉,轻声问道。   “东西?”戚铁柱茫然的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挠了挠头,纳闷道:“有什么东西啊,你就直说嘛琳琅姑娘,别弄得怪吓人的。”   “……”琳琅抿了抿唇,侧过头来对戚铁柱说:“我家离得不远,自己能够回去,戚大娘的病要紧,你去守着戚大娘吧。”   “可是娘亲要我送你啊。”戚铁柱很老实的说道。   “戚大娘又不知道你送我到家了没有。”琳琅劝导道:“更何况,万一戚大娘又病重了那怎么办?”   戚铁柱想想也是,对琳琅叮嘱:“那琳琅姑娘你自己小心点!”   说完,就赶紧小跑着回去了。   等戚铁柱走后,琳琅看着前方的道路,蹙眉抿唇,最后还是用上了轻功,几个纵跃就飞回了家里,猛地推开了房门。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帘,月光从敞开着的窗户落在了地面上,洒下了一室的静谧。   屋子里很静,而除此之外,却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君果然抛弃我了。(>﹏<) ☆、【从前有个人是神棍】   翌日,琳琅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   大概是因为原身是学武的缘故,琳琅的感知较之以前不知灵敏了好几倍,所以虽然窗外的说话声传到她这里时并没有多少了,但被吵醒了的琳琅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琳琅隐约听见门外在说什么“巨石”“天神下凡”之类的话。   琳琅起床叠好棉被,梳洗完毕后,闲来无事,也就出去瞧了。   “张大伯。”琳琅看着集聚在自家门口摆龙门阵的几个老爷子和老太太,推开栅栏走了出去,好奇道:“我刚才在屋里听你们说什么巨石之类的,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张大伯不介意的话不若说来与我听听?”   “哦,是琳琅丫头啊。”张大伯回过头来,见琳琅出了屋来,慈祥的笑笑说:“我们刚才在说村口的那块巨石呢,琳琅丫头才来这乌来村不久,可是有点印象?”   村口的巨石?   琳琅想了想,记起村门口的确是有块大巨石,不过……   “那块石头怎么了吗?”总不可能像愚公移山一样,被天兵天将给搬走了吧?   “那块石头不知怎么一回事,突然裂成了两半,村里不少人都跑去看了,琳琅丫头要去不?”张大伯问完,又皱了皱眉,低声嘟囔起:“不过石头突然裂开,这可是不祥的预兆啊。”   “……”   和张大伯说的一样,村口的那块巨石的确裂开了。   村口围着人多人,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小心翼翼的围在石头的周围,不敢靠近。   琳琅走过去的时候还被村里人拦了一下,但见琳琅坚持也就放弃了。   石头很大,如果用来雕刻成石狮子的话,大概可以刻两个吧。   是天然的巨石,拦在路中间,以前村里人为了方便过路曾经试过将它搬开,但是因为石头实在太重,所以失败了。   而现在巨石裂成了两半,石头裂开的平面光滑如镜,琳琅伸出了手去摸石头的断面,石面上很干净,干净得几乎没有尘屑。   石壁上沾染了些许血迹,呈暗红色,应该是昨晚留下来的。   巨石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裂开,是被人用刀砍断的。   琳琅用手抚摸着石壁上的血迹,顺着血迹指引的方向,向左边的树林里看去。   那是片没有被人开垦过的森林,树冠茂盛,阳光很难照射到地面上去,所以即使是白天,树林里也很阴森。   她只有跟药王去森林里采药的时候去过一次,后来还遇上了狼群什么的。   要去吗?   他……应该没事吧?   “……”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琳琅叹了口气,举步向森林里走去。   “哎哎,琳琅丫头,你去树林里干什么?”围观中的路人甲君诧异于琳琅突然的举动,于是开口问。   “采药~”琳琅头也不回的回答道,随即走入了树林里。   虽然树林没有开过垦,但平日里还是有些樵夫活着采野菜的乡民们进入这里,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路了。   所以顺着由乡民们踩出的小路前行的琳琅,暂时还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的。   只是越往里走,被人踩出的小路也就越不连贯,到后面,小路已经没有了,路径上杂草满盈,落叶枯黄。   阳光淡淡的,感觉有些阴霾。   琳琅仰头望天,寻思着,是要下雨了吗?   干脆回去好了,反正那个人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琳琅转身欲走,风却忽然从远方吹来,带来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琳琅看着气味传来的方向,右手按住了腰侧的匕首,沉默了半刻,还是走了过去。   地点并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前方有一个不大的山坡,琳琅站在山坡上俯瞰着坡下。   坡下有两具尸体,脸朝下匍匐在地面上,皆穿着黑色的衣服,暗红色的血迹从他们的身上流了下来,将周围的土地都染成了深红色。   琳琅从坡上跃了下去,刚刚走进了一步,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身后袭来,琳琅本能的作出了反应,将匕首从腰间拔出并跳离了原地。   而她原来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穿着与地上那两具尸体同款式的黑衣的男子。   男子并没有停留,在琳琅刚刚躲过了他的攻击的同时,掷出了暗器。   感到了杀机的琳琅下意识的向左边避开,随着她身后树干上传来一连串笃笃的沉闷声响,在琳琅略有分神的同时,对方拔出了腰侧的唐刀就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琳琅用匕首勉强的与他对上了一刀,只觉得手腕一麻,几乎拿不出匕首。   对方的反应很灵敏,在琳琅挡住了他唐刀的同时,运起内力击掌而出,在阳光的照耀下,琳琅瞥见他衣袖那里隐隐有着些什么。   好像是金属的反光。   那么……   是袖箭!   琳琅明眸微冷,快速的移开了匕首并撤离原地。   原身是魔教教主,内力深厚,更何况还是她小说中的最大反派,有外挂加成。   所以虽然琳琅的武功路数没他高,但还是轻易的就制服了他。   在对方射出袖箭之前,琳琅已经绕道了男子的身后,并用匕首抵住了他的颈部。   “哎,我劝你——”琳琅还没来得及说出一番狂霸酷拽的话来渲染气氛,只见她面前的人影突然地晃了一下,随即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倒了下去。   琳琅赶紧的移开了匕首,愣了愣,犹豫着用脚踢了踢倒在地面上的这个黑衣人,蹙起了眉,问道:“喂,你没事吧?”   “……”对方没有回答,仍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面上。   “喂,死了没?”琳琅又踢了踢他:“没死就吱一声啊!”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琳琅:“……”   要不就把他扔在这儿不管好了。   琳琅抿了抿唇,然后径直离去。   但没走多久,她又倒了回来,狠狠地踹了黑衣人一脚,旋即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怎么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当圣母白莲花的潜质。   “……”幸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因为不适应突然照进他眼中的阳光,他在短暂的睁开了双眼后,条件反射的阖上了眼帘。   身体里五脏六腑都在痛。   他并不意外。   被人捉住了比执行任务更为优先的选择是死亡。   这是为了避免信息的泄露。   所以在他被匕首制服的那一瞬,他立刻将真气逆行,破坏了自己的内脏器官。   那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死,是谁救了他?   他思索了半天,却理不出头绪来,最终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等适应了光线,才真正的看清的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这里是一间乡下的小屋,屋里的摆设都很陈旧了,但却拾掇得很干净。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一袭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墨发如云、靡颜腻理、亭亭玉立。   她见他醒来了,有些惊讶,随即舒了口气道:“我还以为你会真的就死在我家里呢,还好你醒了,要不然我岂不是自找晦气?”   幸风愣愣的看着她,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会是你?”   “不若你认为会是谁?”女子好奇道。   幸风神色冷了下去,蹙起了眉,冷冷道:“你倒是不怕死,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又打不过我~”琳琅不以为意道:“倒是你,你不怕死吗?”   “……”幸风沉默着没有回答,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其实你也不用紧张。”琳琅说:“我没打算杀你,你是般若教的人对吧?”   “……”幸风还是沉默。   琳琅自讨了个没趣,叹了口气说:“前几天我爷爷回来了一趟,你的伤也是他医好的。”   “沉默也没用,爷爷说你肩上有两面针的纹身,所以你是般若教芸香坛的人,我应该没有猜错吧?”知道幸风不会回答,所以琳琅也没有停顿,只是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僵冷,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芸香坛以暗杀为主,而江湖上有句话,叫做没有芸香坛完不成的单子。”   “但非要说的话,芸香坛的实力,在偌大的般若教中,并不是最厉害的,但却是最受那些雇主们青睐的。”琳琅笑笑说:“因为芸香坛很敬业啊,对吧?”   芸香坛的实力平平,但武功再好的大侠经不住它人多啊,而且最擅长玩车轮战。   无论派出了多少人,也无论派出去的人死了多少,除非整个芸香坛都覆灭,否则只要是芸香坛接了的单子,即使对方逃到了天涯海角,也一定要完成。   所以说,芸香坛最受雇主们青睐,也最难缠。   “不过啊,芸香坛好歹也隶属于般若教,所以即使是芸香坛的坛主也得听命于般若教教主,你说对不对?”琳琅走至桌边,随手将案台上的令牌扔给了幸风。   幸风下意识的接过了令牌。   那是一块纯白色的玉牌,玉石里没有一点杂质,晶莹透亮,背面雕刻着般若佛母的图像,慈眉善目,面相温和。   而玉牌的正面,则刻着 “不共般若”这几个字。   这竟是般若教的教主令!   “见教主令如见教主本人。”琳琅说:“我叫玲珑,是教主的影卫,教主有事让我传达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周更来袭~ ☆、【剑仙我们做朋友吧】   在今天之前,琳琅一直觉得BOSS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   如果BOSS不在了的话,那么手下的人也一定会分崩离析或者不知所措吧。   别问她为什么,君不见家教银魂这类热血漫都是这么演的吗?   先不说家教中未来篇里忠犬君各种失魂落魄,就算是一向没有节操的银魂,关键时刻小神乐和眼镜君还是很有下限的。   但是   为什么她堂堂魔教教主失踪了没人费心费力的来找就算了,魔教内上下事务还处理得井井有条,一副她在不在都无所谓的样子!   她还是魔教教主吗?   她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吧?   “玲珑姑娘请放心。”见琳琅脸上阴晴不定,幸风一怔,以为琳琅是不放心般若教,于是开口说:“教中上下事务皆有左右两位护法共同把持,如果教主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算是晚点回教也无妨。”   “……”多谢关心,琳琅无语:“算了不说这个了,我还要别的事情要问你,你知道楚辞吧?”   “知道。”幸风垂眸回道:“是芸香坛这次的目标。”   “他是什么身份?”琳琅问。   “……”幸风蹙了蹙眉,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感到纠结,半晌才摇首回道:“并不清楚,只知他平日里很难寻到踪迹,偶尔会接下武林联盟的悬赏单,似乎和神医谷有所关联。”   果然。   小说里长得好看的人一般都身份神秘。   “那你们为什么要追杀他?”琳琅又问。   “玲珑姑娘。”   “嗯?”   “我们并不知道雇主的事情。”   琳琅微愣,看着幸风眼中的戒备与疏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芸香坛是不会透露雇主的任何情报的,哪怕询问的那个人是教主本尊。   更何况,知道雇主身份的,也只有芸香坛坛主了吧。   她问一个打手,不但是多此一举,还弄巧成拙了。   “我知道了。”琳琅笑笑,无视了幸风眼中的防备,转身出了屋去,在离开屋子之前,她顿了顿步履,侧过头来道:“对了,有关教主和我的事情,希望你保密,看在教主令的份上。”   “还有,伤好了你就走吧,我还有任务在身,恕不远送了。”   话落,女子轻轻的合上了门。   看在教主令的份上吗?   幸风无奈苦笑。   见教主令如见教主本尊。   她明知道他对她还有诸多怀疑却仍放她走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吧。   用着这么轻快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到真不愧是我教中人呢。   幸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着窗外夕阳欲颓,才惊觉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现在动身出发的话,但愿还来得及在七日内返回般若教。   毕竟,快到那个时候了,他若没有及时回教服用克制蛊虫的解药的话……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头疼,叹了口气,赶紧披上深衣,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夜如泼墨,浓郁的化不开。   南城的某间客栈里,一袭黑衣的剑客倚窗而立,墨眸微凝,看着空旷的街道,神情冷肃。   直到屋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轻咳声,这才唤回了男子的思绪。   男子蹙了蹙眉,立刻走到了床边。   屋里很黑,只点燃了一支蜡烛,笼着镂花灯罩,静静地搁置在床边。   白底青花的帷幕下垂,只能隐约看见里面侧卧着的一抹倩影。   男子看着帷幕,手不自觉的紧握,骨节泛白,许久,他才勉强的勾起一丝微笑,掀开了帷幕。   “苏苏。”他将帷幕挂在了银钩上,垂下了眼眸,轻轻的唤着女子的名字,语气温柔的近乎不可思议。   只是再温和的语气也掩盖不了他声线里的虚弱和无力。   “啊,都怪我瞎咳嗽,打扰到你了没,师傅?”躺在床上的是一名美丽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的模样,眉目清秀,但此时看起来却格外的苍白,少女的眼睛很漂亮,莹莹如玉,她微微的侧过了头,看向男子所在的方向,但目光却空洞且毫无焦距。   她已经看不见了。   一朵曼珠沙华盛开在少女的皮肤下,由血管构成,妖艳而华美,却昭示着少女生命的凋零。   那是葬花颜。   十四年前寒香谷的圣物。   男子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墨眸微凝,半晌才道:“对不起,连累你了,苏苏。”   “师傅?”并不明白男子话语的少女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避开了男子的手,抿了抿唇,在短暂的犹豫后疑惑的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师傅?”   随着少女的话,男子苦涩的笑了笑,却是垂下了手没有回答。   窗外轰隆一声,雨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男子看着窗外的雨滴,思绪却是飘回了十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被誉为武林第一谷的寒香谷覆灭的夜晚。   那一晚,风中飘香,落花漫天。   偌大的寒香谷却沉浸在了一片血腥和死寂之中。   他不记得那一晚自己究竟杀了有多少人,只知道自己杀红了眼,连月亮也看成了如若鲜血的深红,妖娆华美,却又深沉冷漠。   他手里的剑不断地挥舞,身边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有敌人,也有同伴。   他知道自己被人设计了,但现在的情景已经容不得他多想,身边是尸骸遍野,刀光剑影。   不是那些人死,就是他死。   他只有不断地杀下去。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直到一缕幽淡的梅花香从前方传来,这才稍稍的唤醒了他的意识。   那缕香味很不同,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梅香,却是意外的让人安心。   眼前是一片花海,花海中的藤椅上坐着一名少女。   少女穿着洁白的羽衣,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由上好的美玉打磨而成,雕着枝极其素雅的兰花。   她正在沏茶,茶烟氤氲,她低垂眉睫,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的令人赏心悦目。   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精致的紫砂壶,这才抬起眼来看向他。   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看似温润,却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冰冷。   少女看着浑身是血,如同鬼煞的他,美丽的容貌上却并不见一丝惊慌和害怕。   “剑仙谢钰。”许是打量够了,她才道出了他的来历,明明是微笑着的,却是以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邀请到:“要喝些茶吗,是上好的碧螺春。”   他蹙起眉,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唔……”少女歪着头,看着他,像是有些苦恼:“不愿意吗?”   “还真是可惜啊。”她自言自语道,忽的一把将桌上的茶具拂到了地面上去。   精致的瓷器敲击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少女看也不看躺在地面上那些变得支离破碎的茶具,敛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来。   在这血流遍地的修罗场上,她的衣裙上却不见半丝血迹,干净的让人吃惊。   在离他一丈开外的地方,她停下了脚步。   “你怕我害你?”她看着他笑道,声音很轻柔,目光却不闪不避,淡然自若。   “……”他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眸中却是丝毫没有退却的警惕与冷然。   少女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望着远方说:“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真的想要好好地认识你一下呢,毕竟我一直都很仰慕你。”   她看的是宫殿里正在厮杀不停的人群。   因为寒香谷的负隅顽抗,只有少数人冲进了这后院,但除他之外,皆覆没在了这片花海里。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这花海有毒。   天下第一谷寒香谷,最擅长之物便是蛊毒。   而寒香谷的圣物葬花颜,更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丧魂落魄。   等说完了上面的话后,她才偏过了头,重新的看向了他。   “剑仙也是来寻藏宝图的?”她问他,神情语态都是让人匪夷所思的平静。   尽管他手中的剑,还流淌着寒香谷门人的鲜血。   他虽然没有一语道出她的来历,但他却是知道她的——百里雪,寒香谷谷主,武林第一美人。   他是见到过她的,在一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好友曾特意指给他看过。   说不好奇是假的,毕竟她占着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头。   但当他随着好友所指的方向看去时,老实说他其实有点失望。   她的一举一动无不昭显着大家闺秀的矜持与柔美,但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所以他只是望了她一眼,随即转开了视线。   但这并不妨碍他认不出她来。   因为他的记性素来很好。   “本来是的,不过照此看来我们都被人耍了。”他并不避讳,承认道。   他的内力几乎干涸,身上也受了不小的伤。   但她却毫发无伤,更是气定神闲。   她是杀得了他的,从他走入花海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   可她却没有动手。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明白他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所以他只要等待就好,等待她告诉他不杀他的理由。   “我知道。”不出他所料的,她很快就点了点头,歪着头问他:“要不我们合作吧?”   “怎么合作?”   “我放你走,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   她张口说了一个名字,不顾他惊愕的眼神,笑了笑,袖中白练滑入手中,她说完了上面的话后,随即走入了殿里。   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一样。   少女的身姿绰约,却带着一股无法撼动的坚毅。   她是百里雪,寒香谷的主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真正的一面。   残忍如修罗。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曼珠沙华的绽放,从人的身体里。   成片的曼珠沙华从人身上绽放开来,连着血肉,汇成了一片赤色的河流。   那个少女走过血海,消失在了尸骸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初一初二可能更不了,所以今天提前更新一章。   话说学校里面闹罢课了,因为学校不放假的原因。   但愿罢课成功,也顺带拯救拯救我这在茫茫学海中苦熬的作者君,阿门!m(_ _)m ☆、【药王我们做朋友吧】   雨越下越大了,将谢钰纷扰的思绪扯断。   苏苏说想要听听雨声,于是谢钰便扶苏苏起身,为她披上深衣,扶她走到了窗前。   苏苏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面容苍白而恬静。   谢钰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那一晚,他并不曾亲眼见到百里雪的尸体,但在那样的修罗场中,饶是百里雪武功盖世也难逃一死。   更何况虽然百里雪擅长蛊毒,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   但这并不代表着百里雪的武功有多高,他也不认为她活得下来。   如果下毒的人不是百里雪,那么会是谁?   会有别的什么人能够调配寒香谷的圣物吗?   或许这一次去神医谷他能够有所获得。   谢钰做好了打算,正准备唤苏苏去歇息了,却听见了忽如其来的敲门声。   敲门声有些轻,显示出门外人的犹豫。   虽然他刚才想事情想的出神,放松了警惕,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见门外的脚步声。   但在敲门声打扰到他之前,他的确没有听见。   即使是他用心去听的现在,门外的脚步声也很清浅。   那是个内力深厚的练家子。   “苏苏,有客人来访。”谢钰对坐在窗前的少女叮嘱道。   “嗯,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苏苏乖乖的点了点头,牵着谢钰的衣袖站了起来,又小心翼翼的躲进了室内。   等苏苏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了。   但门外的人并没有走,也没有在敲门了,显然很有耐心。   “进来吧。”谢钰冷淡道:“在门口站那么久不累吗?”   随着谢钰的声音落下,那扇雕花木门被轻轻的推开。   一个身披蓑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打量了一下周围,像是有些拘谨,等女子走入了室内后,才褪下了蓑衣。   随着那被水打湿了的蓑衣被女子解下,谢钰才看清了女子的容颜。   那是个穿着浅绿色曲裾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双瞳剪水,眉目如画。   谢钰心头一跳,竟无端的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谁?”谢钰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道。   “啊,那个,我啊。”女子抿了抿唇,才微笑道:“你好,我叫琳琅,是药王凤九天的弟子,奉师傅之命,前来帮助剑仙。”   琳琅这番话说得圆滑至极,既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在打消对方敌意的同时,也警告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谢钰眸中流露出了一丝赞赏,不过这倒是琳琅所不知道的。   因为她纯属是按古装剧里的那套说辞来的,完全没有想这些有的没的。   “凤九天让你怎么帮我?”在此之前谢钰便收到了凤九天的传信,是以他才会带着苏苏在这里等待。   见琳琅用词诚恳,加之她展示了一下凤九天的佩玉,所以谢钰稍一犹豫便开口问道,声音冷清。   “师傅说苏姑娘中的是寒香谷的圣物葬花颜。”琳琅答道:“但自十四年前寒香谷覆灭后,天下便再无葬花颜的解药,师傅也没有。”   闻此谢钰皱了皱眉,但却没有打断琳琅的话。   “师傅虽然没有医治苏姑娘的方子,但却有抑制葬花颜的方法。”琳琅一边回答,一边将怀里的包裹打开。   包裹里放着一个简陋的木匣子。   琳琅见谢钰疑惑的看着她,于是开口解释道:“这木匣子里面放的是鬼火神木,葬花颜说到底还是一种蛊虫,是蛊虫就可以被引出来,而鬼火神木便是引出蛊虫的引子。”   “剑仙只要用金丝将鬼火神木于苏姑娘的太渊穴相连,再用内力加以疏导,就可以将蛊虫转移到鬼火神木里。”琳琅将凤九天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谢钰沉吟了一会儿后问:“既然你说蛊虫能被转移到神木里,那为什么无法根治苏苏?”   我怎么知道。   “……”琳琅默默的腹诽,却还是垂下了眼眸恭敬道:“琳琅不知,师傅不曾细说过。”   “……”琳琅不答,谢钰也不问,像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一样,开门见山道:“凤九天他开了什么条件?”   “……”琳琅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不认为凤九天会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神木白白的送给我。”谢钰淡淡:“有什么要求就提吧,不用拐弯抹角。”   就算你这么说。   可是,凤九天的确没有吩咐她别的什么事……   难不成。   凤九天是全盘交给她定夺的意思?   “……你知道藏宝图吗?”想起了跟药王的约定,琳琅开口问。   “……”谢钰叹了口气,说:“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问什么?   她怎么知道问什么?   “那个。”琳琅想了想,才犹疑道:“我听师傅说十四年前藏宝图曾出现过,那么当时的情况是……”   “情况?”谢钰低喃着,许久才无奈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十四年前寒香谷被传藏秘有藏宝图,迎来祸端覆灭的事情吧。”   不,她不知道。   “唔,你可以详细的说一下吗?”琳琅问。   “……”谢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让琳琅等一下,唤苏苏先去歇息,才转过身来对琳琅说道:“隔壁是我的房间,有事情我们过去谈吧。”   琳琅看得出来谢钰对那个叫苏苏的徒儿很看重,知道谢钰是怕吵着苏苏睡觉了,于是点了点头,率先出了房去。   同属一家客栈,隔壁房间的布局和刚才那间完全一样。   谢钰将灯芯点燃,大雨如注,将整个南城笼罩在了一层轻软而又朦胧的薄纱里。   琳琅听着谢钰将十四年前的那场惨剧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却至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沉默,直到谢钰将话说完,琳琅才问出了她最关注的那一个问题:“……十四年前,寒香谷谷主让你杀的人是谁?”   “……”谢钰微怔,也并不打算隐瞒,如实道:“绿柳山庄老庄主慕容懿。”   在谢钰声音落下的同时,琳琅下意识的用力握住了杯盏,手中的瓷器被内力震的顿时化作了碎片,瓷器割伤了手心,血珠顺着伤口滚落了下来,落在了洁白的瓷片上,殷红得刺目。   谢钰疑惑的看向琳琅,却只见琳琅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你怎么了?”谢钰蹙起了眉,不解道。   “不,没什么。”琳琅垂下了眼眸,压下了心头那一刹那的慌乱,勉强的笑了笑。   “……”谢钰没有揭穿她,喝了口茶水,没有说话。   碧螺春的味道淡淡的,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总觉得里面有股梅花香。   是错觉吧。   他无奈。   好在琳琅很快的就回过了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认真道:“既然慕容懿是你杀的,那么两个月前绿柳山庄发生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谢钰摇了摇头,淡淡:“没有。”   见琳琅抿着唇,困惑的看着他,谢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虽然我答应了百里雪帮她杀慕容懿,但她并没有规定期限,更何况慕容老庄主仁义待人,我也并不想取走老庄主的性命。”   “……”   “两个月前,苏苏突然身患葬花颜,虽然我无意于老庄主的性命,但我毕竟答应过百里雪。”谢钰说:“如果只有取走老庄主的性命才能换得苏苏活下来,那么我也只能够这么做了。”   “……”   “我以为苏苏身重葬花颜,是百里雪在警告我,但当我赶到绿柳山庄时,却正巧见到绿柳山庄被屠戮的那一幕。”   “那么你知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谢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琳琅打断了。   琳琅问他,语气急切。   “……”谢钰皱了皱眉,像是在思考,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那些人身穿黑衣,并且带着面具,我并不清楚。”   “……”见琳琅黯淡了下来的眼眸,谢钰思索了半天,又补充道:“大概是魔教的吧,只有他们喜欢穿黑衣。”   身为魔教教主的云琳琅:“……”   闹了半天她还是洗不白。   “……”琳琅觉得自己没什么要问的了,张了张口,正准备说离开的事,却忽的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惊叫。   琳琅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面前有一阵风刮过,谢钰就不见了。   随后隔壁房里传来了短兵相接的打斗声。   唔。   凤九天让她送来的鬼火神木她已经送来了,事情她也问清楚了。   谢钰既然号称剑仙,那么苏姑娘应该会没事吧。   在琳琅这么想的同时,只听见轰隆的一声,相连隔壁房间的那壁墙就垮掉了。   还好琳琅闪得快,这才没有被砸到。   等那边的轰隆隆的声音停止后,琳琅这才通过垮掉的那面墙看向另一个房间。   那个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剑仙也好,苏苏也好,还是那个她没有见到人影的偷袭者也好,都不见了。   应该……没事的吧。   琳琅想,正打算离开,却忽的足尖一掠,用上了轻功,退后了一丈开外来。   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被流星锤砸出了一个硕大的窟窿。   一个魁梧的大汉,轻松的舞动着手中的流星锤,看着她,咧嘴一笑道:“不愧是药王凤九天的弟子,倒是有两把刷子。”   “……”谁能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   药王什么的,和武功真的挂钩? 作者有话要说:  唔。   作者君打算暂时日更。   以及这部小说作者君决定写成中篇,二十章完结,望亲们不要抛弃我。   寒假时小说应该就能完成吧,新坑作者君高考后才开。 ☆、【毒圣我们做朋友吧】   琳琅觉得自己如果在玩网游的话绝对是法师。   高攻低防还脆皮。   所以说每次玩游戏的时候她都喜欢玩医生号啊,好给自己加血。   琳琅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看着面前同样手上严重的流星锤大汉,抿唇后退。   在琳琅动身的那一霎那,大汉就挥舞着流星锤跟了上来。   琳琅手中软鞭赶立刻伸展开来,并缠绕住流星锤的铁链,琳琅轻身后退,打算尽可能的与大汉拉开距离。   绝对不可以被流星锤砸到。   琳琅看着被砸的破破烂烂的客栈如此想到。   她方才明明躲过了流星锤的每一次攻击,只不过被流星锤带起的风刮了一下,就觉得整个肺部受到了重击,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眼前一黑,让她几乎站不稳身形。   她不敢想象她如果真的被流星锤砸到了会是什么后果。   在琳琅警惕着流星锤大汉时,大汉也在警惕着琳琅。   凤九天以医毒闻名,所以虽然他说了“不愧是药王凤九天的弟子”这样的话,但心里却是不以为意的。   一个黄毛丫头,还真么年轻,她的武功能有多高?   但事实却是与他所想的相差甚远。   这个丫头的内力很深厚,在避开了他手中流星锤的同时甚至能用软鞭反击。   有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的命会交代在这里了,都是在最后关头被他险险躲过。   究其原因,这丫头内力虽然深厚,但自身的实力却很明显的跟不上她的内力。   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这个丫头,她潜意识里不想杀人。   所以虽然她自己没有发现,但每当他生死关头时,她都会下意识的收回软鞭。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大汉盯着女子,眼中如淬了毒的利刃。   琳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轰隆的一声,整个客栈北面都塌陷了下来,也惊醒了不少正在熟睡中的南城人。   有不少以为是地动,跑出来看的南城人,都被面前的景象惊到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一个魁梧的大汉推开了身上的碎石块,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一身是血,手中却很轻松的甩着两个流星锤,左右四顾着。   刚才打的太过了,房屋塌了。   大汉啧了一口,一脚踹开了身边的碎石块。   那个丫头刚才趁乱逃掉了。   这下可不好跟上头交代啊。   大汉烦躁的扒了扒自己的头发,却无意间瞥见掩埋在石块下的一条血路,虽然经过了雨水的冲刷,却仍旧清晰可见。   说起来。   他记得在最后关头自己好像砸中了她,就是不清楚究竟砸中了哪里。   大汉咧嘴一笑,想,倒是可以追上去看看。   当大汉这么想着的同时,他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那个大汉看起来很魁梧,但轻功却一点也不弱,刚才明明被石块砸中了,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琳琅用上轻功,刚跑了不远,看着自己身后延续着的血路,就知道完了。   该怎么办?   琳琅扶着身边的墙壁,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提起内力,准备用上轻功再向前跑上一段距离再说,但眼前却忽的一黑,让她再次扶着了墙壁,却忽的跪倒了下去。   琳琅下滑的身躯却被人骤然拥住,随后扑入了一个人怀里。   琳琅微愣,微仰起头,疑惑的看去,但视线却是朦胧一片,让她怎么也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琳琅紧抓住那人的衣袖,刚想问些什么,却听见那人柔声道:“别怕,我是楚辞。”   诶?   “你……”琳琅张了张口,却忽的身子一软,随即失去了意识。   琳琅醒来的时候,正值黄昏。   橘黄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落了一室的寂静。   她扶着床缘坐起了身来,身上的棉被顺着她的动作滑到了腰间。   她穿着新换的白色亵衣,伤口也经过了处理,止住了血。   琳琅走下了床来,见梳妆台上放着件深蓝色曲裾,曲裾上的花纹华丽而妩媚,她穿上时,顿时露出了肩头的大片肌肤。   唔。   总觉得好像青楼女子的装扮。   琳琅想。   虽然她是无所谓啦,反正现代还有穿的更露骨的时候,不过在古代这么穿是不是不太好?   总不可能楚辞救了她之后就顺便将她卖到了怡红院吧?   正当琳琅恍神的时候,身后的木门吱呀一声,随即开了。   她转过身去看,只见一袭粉衣的女子端着盛了药的瓷碗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也不讶异,只是笑道:“姑娘既是醒了,就喝了这药吧。”   “我叫粉蝶,是这怡红院的艺妓。”粉衣女子将药碗递给了琳琅,并自我介绍道。   啊。   还真是怡红院。   琳琅轻蹙黛眉,疑惑的看着粉蝶,但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识趣的接过了药碗,并当着她的面服下。   如果粉蝶要害她的话,大可趁着她昏迷之时,再加上在小说里,青楼向来是个卧龙藏虎的地方,说不定,她能够触发隐藏剧情开启新地图?   “琳琅姑娘。”等琳琅喝过药后,粉蝶接过药碗并将它随手放在梳妆台上,按住琳琅的肩膀让她在梳妆台前坐下,微笑着说:“柳姑娘说等琳琅姑娘醒了就让琳琅姑娘过去一趟,楚公子也在那儿,不若就由粉蝶帮琳琅姑娘梳妆一番,再领琳琅姑娘过去可好?”   “嗯,好。”琳琅点了点头。   粉蝶随即拿起桃木梳帮她绾了个云髻,又斜插入了一支金步摇,并点缀了两朵白色珠花。   等粉蝶为琳琅装扮好后,领她到了一扇雕花木门前,随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她说:“柳姑娘和楚公子都等着姑娘你呢,粉蝶就不进去了。”   “嗯……谢谢。”琳琅话落,伸出了手,推来了木门。   粉蝶已经退下,木门被推开后,琳琅的视线立即豁然开朗。   入目是一扇绘有八重樱的白色屏风。   绕过屏风,里面是凤箫鸾管、歌莺舞燕。   楚辞穿着件玉色的长衫,坐在窗边,看着窗外落日,并不曾多留意屋内风景。   直到他听见了推门声这才偏过头来,见琳琅进来后,略怔,随即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对身边正在斟酒的侍女说:“阿巧,去拿件外衣来。”   “……”阿巧看了一眼进门来的琳琅,点了点头,应诺道,随即出了屋去。   自认为穿的不算很露的琳琅:“……”   正当琳琅无语缄默时,只听一阵娇柔的轻笑声传来,一袭紫衣的女子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玉杯,衬着她手上的肤色,白如羊脂。   紫衣女子坐起身来,歪着头看着楚辞,一头乌黑的青丝顺着女子的动作从她的肩头滑落,看起来妩媚而又多情。   女子将空了的玉杯放在了身边的琴几上,娇语道:“多日不见,师侄还是这么的不解风情啊~”   楚辞很淡定的无视了紫衣女子的控诉:“……”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的琳琅,看了看柔媚的紫衣女子,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楚辞,犹豫着问道:“那个,你们叫我来是做什么的?”   “嗯?”紫衣女子眨了眨眼,看向琳琅说:“不是我叫你来的啊,是因为你受了重伤,所以师侄他带你过来的。”   见琳琅疑惑的看着她,紫衣女子则困惑的看向楚辞道:“怎么,师侄他没有和你说吗?”   “她是柳芷妍,神医谷传人之一。”楚辞淡淡道:“也是我的师叔。”   觉得自己很局外人的琳琅:“……”   “那个,多谢……”琳琅刚想谢过紫衣女子出手相助,但一时却不知道该叫她什么。   “叫师叔吧。”紫衣女子很自来熟。   琳琅很茫然。   可以这么叫吗?   “你叫她师叔其实也并没有错。”见琳琅为难,楚辞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说:“因为药王凤九天恰好是柳师叔的师兄,琳琅你师承药王,自然是可以叫她师叔的。”   “师叔好。”琳琅很上道:“多谢师叔出手相救。”   本意是想把琳琅和楚辞凑成一对的柳芷妍:“……”   传闻上古时神龙为造福天下众生,走遍世间,尝百草药性。当他来到江南某处,见风景秀美,碧草苍翠,更有无数药材丛生其间,不由得心旷神怡,于是结庐而居,停留数月,曾指点了一些人医术,成立了神医谷。   所以神医谷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算小。   尤其以上一代神医谷弟子,毒圣柳芷妍,药王凤九天,还有医仙南门风三人最负盛名。   直至十多年前,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药王凤九天忽然不医人专毒人,干起了毒圣的行业,然后天天被人追杀。   毒圣柳芷妍不医人也不毒人了,开了个青楼来聚财。   而医仙南门风则是继承了谷主之位,然后闭谷闭关,当起了职业宅男。   琳琅听着柳芷妍的话,并用自己的语言将它们重新的翻译了一遍。   最后,柳芷妍垂眸一笑,总结道:“所以说,我能和你们二人聚集在一起,可是当真不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想要留言却又没有留言的作者君:“……” ☆、【公子我们做朋友吧】   晚春时节,向来是细雨蒙蒙的。   琳琅裹着件白色深衣,蜷缩在软榻上,看着窗前盛开的一地白玉兰,打了个哈欠,就又缩回了棉被里。   自客栈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了。   她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了,百无聊赖的琳琅开始寻思该怎么打发时间了。   字牌她不会,麻将更不用说了。   她总不可能要挟几个姑娘陪她玩剪刀石头布吧。   正当琳琅在屋里掰手指算还有什么可以玩的时候,她却忽然听见院里传来了一阵连续的破空声。   琳琅将深衣穿好,走至了窗边。   只见院外白梨树下,一袭白衣的女子,握着宝剑的手腕灵巧的翻转着,将落花隔断,落花漫天中,女子身轻如燕,清灵出尘。   一舞毕,女子收剑回鞘,转过身来,对琳琅盈盈一拜,随即转身离去。   “那是落花小宛的冷香冷姑娘。”身后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走进屋来的粉蝶见她好奇,随即说道。   “嗯……”琳琅点了点头,说:“冷姑娘武功蛮好的。”   “那是自然。”粉蝶笑笑说:“听闻冷姑娘是名家之后呢,只可惜家道中落,才落得如此地步。”   “……”琳琅没有说话。   慕容白。   柳芷妍。   还有……冷香。   原文里重要角色已经出现三个了啊。   琳琅想。   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对了粉蝶姑娘。”琳琅问:“怡红院的百花宴什么时候举办?”   怡红院的百花宴两年一度,是南城着名的盛宴。   是为挑选百花之首,花中之魁。   但百花宴名义上是为了挑选百花,实际上却是为了选出怡红院的头牌。   “小姐,你真的要进去。”看着面前热闹的景象,鹅黄色衣服的少女不死心的拉住了一白衣公子的衣袖,小声的嘟囔道:“若是被苏公子知道了的话,他可是要生气的。”   “燕儿,都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少爷。”白衣公子用纸扇轻轻的敲了一下黄衣少女的额头,俏脸微红不满道:“再说了,我去哪里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好吧少爷。”燕儿吐了吐舌,却是在想,当初苏公子受伤时,不知是谁宁愿下跪也要药王救苏公子呢。   怎的如今又没关系了。   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坦诚啊。   琳琅觉得,坐在栏杆上是个高危动作。   就比如说,坐在栏杆上的她,见那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怡红院以后,正打算离开栏杆,回到内院时,却忽的肩上一疼,琳琅一个重心不稳,就跌下了栏杆。   紧接着,琳琅只觉得腰间一暖,随即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拥着她的是一位文雅秀气的年轻公子,身着蓝衣,衣襟上用白线绣着只白色的猎鹰,迎着风猎猎起舞——那是月见城的家徽。   “姑娘可是还好。”公子问,音色如玉石之声,清越悠扬。   “还好,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琳琅说,虽然也是他用石子将她打下来的。   话落,琳琅推了推男子的胸膛,让他放开。   但那人却纹丝不动。   很无语的琳琅:“公子……”   “嗯?”   “男女授受不亲公子?”   “哦……”男子笑:“那姑娘可是要在下负责。”   琳琅:“……”   “公子你这般无理取闹就不怕我喊人来吗?”琳琅也笑,忽的用上了内力一把推开了男子。   男子似是没想到琳琅会武功,踉跄着后退了一部,愣了愣,随即笑道:“姑娘对在下是否有什么误会?”   “因为公子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成语。”琳琅说。   “是什么?”   “斯文败类。”琳琅笑笑,转身进了屋去,徒留许颜一人留在原地,苦苦思索自己是不是魅力下降了。   琳琅刚刚走进屋去,却忽的顿下了脚步。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玉色长衫,容貌清俊,气质如兰的男子。   “楚辞……”琳琅微怔,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因为她回过头去,对她微微一笑的许颜,竟无端的觉得有些心虚。   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更何况自己也没必要心虚……   “药王来了。”楚辞说,淡淡的瞥了一眼许颜,没什么表情。   话落,楚辞就转身走了进去。   但等他走了两步,见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就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问琳琅:“你不去?”   “啊,不,我要去。”琳琅说道,连忙跟了上去,并拉住了楚辞的衣袖。   琳琅害怕楚辞不等她自己找不到路,所以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   但刚刚扯出楚辞的衣袖琳琅就愣了,然后小心的放开了手,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找了个话题问道:“师傅他怎么忽然来了?”   “几天前袭击你的人已经找到了。”楚辞说:“是歃血盟的人。”   “那个杀手组织?”琳琅诧异:“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们了?”   “他们是杀手,自然是拿钱办事。”楚辞道:“你应该想自己有没有惹到别的什么人才对。”   “哦,也是。”琳琅点了点头,正巧在这时,他们已经到了一扇门前。   精致的雕花木门镂空处透着些许烛光,琳琅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发现楚辞并不跟来。   琳琅回过头去,那人站在光与影的交错处,衣袂处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烛光。   “你不进来?”琳琅忽然问他。   “……”楚辞微怔,随即摇首道:“我还有事。”   “哦……”琳琅应声说:“那我就进去了。”   在琳琅走入室内的同时,她听见楚辞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琳琅偏过头去,楚辞站在门外,淡淡一笑说:“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琳琅点头,虽然不明白楚辞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   那一直压在她心头的不安与紧张,却是消失些许。   总觉得……自己好像轻松了些呢。   “谢谢。”琳琅轻笑,关上了木门。   “哎呀哎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在琳琅刚刚关上房门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琳琅转过身去,只见一袭棉布衣衫的耄耋老叟坐在摇椅上,吹着茶杯里的热茶,摇了摇头,故作伤感的叹息道。   “唔……”另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紫衣的女子坐在古筝前,调试着琴弦,听闻凤九天的话语,随即看向琳琅,从容一笑说:“我倒是觉得我这两师侄挺相配的。”   话落,柳芷妍又用手托腮,状似苦恼的嘟囔着:“只可惜南门师兄和凤师兄你素来不和呢。”   “啊,对了。”紧接着,柳芷妍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拍了拍手,对琳琅微笑道:“师叔我既然号称毒圣,自是最擅长调毒了,琳琅师侄我瞧你天资过人,不若就由我来教你调制几味毒药,将那南门师兄毒得个半身不遂,以免他多生事端,你看可好?”   柳师叔你是有多讨厌南门师叔啊喂。   “柳师叔好,师傅好。”琳琅直接无视掉了柳芷妍的话,恭敬道。   “嗯。”凤九天捋着胡子,点了点头,笑道:“多日不见,徒儿你的医术学的怎样了?”   “《素问》 和《灵枢》已经看完了,但还不甚了解。”琳琅说。   其实她想说的是自己基本不会的,但在柳师叔面前这么说的话,爱面子的师傅一定下不来台吧。   “哦,也好。”凤九天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徒儿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性质的,也只是意思性的问了句,就让琳琅落了座。   等琳琅坐下后,凤九天才开始说起了正事,问琳琅:“芸香坛近日来怎么样了?”   琳琅一怔,偏过头去看紫衣女子。   柳芷妍仍旧低着头在调试着琴弦,见琳琅看来,轻轻一笑,也不多话。   这态度很明显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吧。   话说在她小说里,慕容白是柳芷妍的嫡传弟子,按时间算来现在慕容白已经拜了师吧。   江湖都言魔教屠戮了绿柳山庄满门,按柳芷妍护短的性子她不找她算账的吗?   “……”琳琅迟疑着回答说:“芸香坛损伤过半,我已经修书给了芸香坛坛主,让她停止了抹杀任务。”   “嗯,这样也好。”凤九天沉吟道:“近两个月来,江湖上共发生了十起名震江湖的追杀事件。”   “……”   “这十起事件,表面上的雇主都不相同,雇佣的也都是不同的杀手组织,被追杀的人身份地位更是相差悬殊。”凤九天喝了口茶水,将茶杯放在了案几上说:“被杀掉的人中,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有偷摸扒窃的市井小儿,有扬名中外的武林大家,也有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地痞无赖,但他们之间,却都有一个相同点。”   “是什么?”琳琅问。   “他们两个月前都去过绿柳城,甚至于都去过绿柳山庄。”凤九天说,又喝了口茶水,想了想并补充道:“啊,对了,至于你被盯上的原因,应该和你魔教教主的这个身份无关,毕竟你失踪了的消息还没有被透露出来,而是谢钰去过那里,而你和谢钰有所接触,被认为是同伙。”   “……”听完凤九天的话,琳琅微怔,随即眨了眨眼看着凤九天微笑道:“所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师傅你让我去送鬼火神木,我是不会被人盯上的对吧?”   以为突然下雪了从而望天的凤九天:“……”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上午晚起卡文,下午又去逛街了,所以晚更了。(= ̄ω ̄=)  ☆、【教主我们做朋友吧】   阴云密布,从檐下往外看去,灰蒙蒙的天空沉浸在了一片阴霾之中。   快要下雨了。   得出了这个结论的琳琅决定先去茶棚里躲躲雨,却在转身进入茶棚时恰好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临窗的茶座前,倚着名年轻的男子。   男子身着绛紫色深衣,墨发高绾,看起来既清雅又细致,他倚靠着黝黑的墙壁,衣服上却像是盛满了月光,流淌着恬静而优雅光影。   “严柳。”琳琅有些讶异,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随即敛去了自己脸上的神色,平静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唔。”严柳应了一声,却是垂眸笑道:“可以不回答吗,因为这是属下的私事呢教主。”   “当然可以啊。”琳琅没什么表情的说道:“只要你不做出有损于般若教的事情就好。”   “……”严柳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应了没有。   琳琅对这小说原文里,帮助武林联盟推翻了魔教的魔教右护法严柳,心情还是颇为复杂的。   以她的智商,应付起这样的情况还是颇有难度的。   所以自己还是少招惹他好了,遵循三不管原则。   反正等她帮药王找到藏宝图后,药王就会教她易容术,到时候就没有什么人认得出她来了。   这样也省去了一大堆麻烦。   刚刚做好了打算的琳琅只听见一阵珍珠风铃的响声传来,随即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轻轻的掀开了离她不远处的湛蓝色帘幕,穿着白色棉布衣裳的女子从帷幕后面珊珊走出,青丝微湿,显然是刚才淋了雨来。   “严公子好,琳琅姑娘好。”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的冷香,虽是惊讶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琳琅,但也只是短暂的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盈盈一拜,然后轻声唤道。   “冷姑娘好。”琳琅看了看严柳,又看了看冷香,最后以不打扰两位为借口上楼去了。   楼下,冷香和严柳二人不只是说了些什么,很快就走了。   但愿他们能在雨还没有下大之前下山。   琳琅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细雨蒙蒙之中,若有所思。   这是要走洗白的道路了?   “琳琅姑娘。”正当琳琅亿古思今,寻思魔教先辈们是怎么管理手下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   琳琅回过头去,只见临近栏杆的茶座上,坐着名一如清风朗月般潇洒俊逸的贵公子。   “许公子。”琳琅蹙了蹙眉,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就准备下楼去。   “琳琅姑娘。”琳琅刚走一步,就被许颜用折扇拦下了,许颜纳闷的看着琳琅,不解道:“琳琅姑娘以前可是见过在下?”   “见过。”琳琅点头。   “何时?”许颜疑惑。   “昨晚。”琳琅淡定道。   “……”许颜一怔,愈加感到奇怪:“琳琅姑娘若是怪在下昨晚用石子算计了姑娘,那在下在这里给姑娘陪个不是了。”   琳琅:“……”   “但倘若只是这个理由,姑娘也犯不着对我完全不假以辞色不是吗?”许颜说:“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理由?”   “告诉你也可以。”琳琅点点头道:“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许颜:“……”   月见城是一个典型的家族式江湖门派,其中武功多以机关暗器为主,在江湖上享誉盛名。   月见城虽是声名远播,但因为对武林正邪的概念淡泊,所以他们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愿与邪魔歪道为伍,给世人的感觉总是亦正亦邪。   而月见城的少主许颜更是月见城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   按理说这位公子性情温文尔雅又气度不凡待人和善,而且还武功高强。   琳琅是没有理由去讨厌他的。   但偏生在她小说的结局里,为推翻魔教这一伟大事业出力最多的,就是这温润男配。   她不喜欢应付这样的人,因为智商不够用。   所以琳琅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准备下楼。   倾盆大雨突如其来。   豆大的雨滴打在套图瓦片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不少前来这福音寺祈祷的香客都躲了进来,让本来打算去楼下避雨的琳琅踟蹰了。   没有多的座位了。   “琳琅姑娘不介意的话就坐在这里吧。”许颜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微笑着邀请到,似乎是笃定琳琅一定会答应一样。   她不喜欢他这样笃定的语气,但准确说来,是她不喜欢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   “……”琳琅刚想说自己“介意”,却在许颜的下一句话里止住了口。   许颜道:“方才我坐在楼上时,瞧见琳琅姑娘与魔教的严公子相谈甚欢,琳琅姑娘与严公子可是旧识?”   “并不算是吧,我与严公子只有数面之缘而已。”琳琅蹙了蹙眉,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他是魔教的人?”   “正是。”许颜笑道:“那位严公子严柳可是魔教的右护法呢,身份尊贵,心思更是深沉,琳琅姑娘可要小心,别被人骗去了才是。”   “可我看那严公子并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琳琅适当的露出了讶异的神色,随即又说:“许公子怕是与严公子有什么误会吧?”   “琳琅姑娘,人不可貌相。”许颜仍笑。   “就比如说许公子看似衣冠楚楚,实际上……”   琳琅没往下说了,因为她很清楚的看见许颜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一副想发怒,但自己的教养又不允许的纠结模样。   琳琅扑哧一笑,在许颜惊讶的视线中,坐在了许颜的对面,垂下了眸,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放下了紫砂壶,抬眼看向许颜,巧笑道:“我知道你故意问我严公子的事情,是想试探出我的其他身份,好知道药王凤九天的弟子能不能为你所用,对吧?”   “琳琅姑娘是打算挑明了来说吗?”许颜也不愧是月见城的少主,在琳琅故意讥讽他让他尴尬,又一语道出了他的心思之后,也不过是短暂一愣,随即温润笑言,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恼怒或者不快。   “嗯。”琳琅点头说:“要不你一天到晚缠着我扮演痴情情圣,让我怪恶心的。”   “……”许颜嘴角仍旧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琳琅的话一样,但他心中是否如面上看起来那般温润无害,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许公子,我大概不能为你所用。”既然肯定了许颜的目的,琳琅也不再绕弯子,而是直接的拒绝道:“因为许公子你开不出价码来?”   “哦?”许颜倒是有些意外,问她:“琳琅姑娘怎就知道在下开不出价码来?”   “因为啊。”琳琅笑:“许公子想要跟我合作的话,起码要拿出藏宝图这样的诚意来才行呢。”   “……”许颜沉默了一瞬说:“姑娘你倒是喜欢狮子大开口。”   “我的真实身份,它的价值可不是区区藏宝图可以相提并论的。”对于许颜语气里隐隐的不快,琳琅却是不以为意,漫不经心道:“许公子刚才说严公子是魔教右护法对吧,但许公子怎么就能肯定这一点呢,别告诉我说是从画像上辨认出来的,魔教中哪怕是普通教众都不会将画像流传出来,嗯,不对,是魔教中人根本就没有画像,有谁敢替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中人画像呢,要我说啊,许公子你是认识严公子的吧?”   “……”许颜不答。   “所以,你也是知道我身份的不是吗?”琳琅淡定反问:“难道许公子是认为,我的身份还比不了一张不知是真是假的藏宝图?”   虽然琳琅看似胸有成竹淡定从容,但严柳和许颜是故友的事情,倒并不是因为琳琅智商有多高,自己推测出来了,而且因为这是她小说中写过的,自己有熟知剧情这一金手指外挂。   但许颜自然是不知道的,被琳琅这一装出来的气势镇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奈道:“我的确和严柳是认识的,而他也向我提到过你。”   这只背叛了本教主,投奔了好基友的紫狐狸,别让我再看见你。   琳琅面无表情的腹诽道。   “你是魔教教主云琳琅的影卫玲珑吧。”许颜叹了口气说:“那杀人如麻的魔教教主云琳琅,竟让你直接以琳琅之名拜入药王门下,看来她对你果真是十分看重呢。”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琳琅:“……”   原来那只紫狐狸还有些忠诚度,没有将她的老底翻出来。   “不过,你的身份虽然是个很好的合作筹码,而我又恰好知道藏宝图的藏身处,但很遗憾这次合作只能够终止了。”许颜垂眸淡淡。   “唔,理由呢?”琳琅问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吧。”许颜笑:“就像你不会说出魔教教主现在在哪里一样,我也不可能告诉你那件东西的所在地。”   “其实我……”琳琅蹙了蹙眉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许颜微笑着看向她的身后。   琳琅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听见许颜在他身侧淡笑着说:“不过但愿我们下一次还能有合作的机会,魔教教主的影卫小姐。”   楼道前,一袭玉色长衫的清雅男子静静地看着她,一如墨玉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平静如潭。   “楚辞……”琳琅有些惊讶,但随即又想起来许颜刚才说过的话。   该死。   她竟然被他将了一军!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不知道明天回不回老家,所以不知道明后两天能不能更新。   还有,祝大家新年快乐! ☆、【暧昧你好暧昧再见】   烟花三月,烟雨梦绕。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楼来,带来了远方的冷风,冷得刺骨。   楚辞看着她,眸色很平静,一如初春的雪,将融未融,却不见底。   “徒儿,你若想要和楚师侄在一起,那么你是魔教教主的事情,则千万不能让他知晓。”   那天聚后,师傅凤九天对她这么叮嘱道。   她下意识的想要争辩,说自己和楚辞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但她偏过头去看,只见师傅神色认真,在短暂的错愕后,随即放弃了争论的想法,而是安静的听师傅讲下去。   但师傅却像是顾忌着什么讳莫如深的秘密,没有在说下去了。   琳琅看着楚辞淡漠的眼眸,却是突兀的想起了师傅所说的话,无端的有些心慌了起来。   “琳琅,过来。”打破了这诡异沉寂的是楚辞,他淡淡的看着她,开口道。   琳琅一怔,犹豫着走了过去。   见琳琅迟疑,楚辞随即在琳琅惊讶的目光中执起了她手,走下楼去。   琳琅愣愣的跟着楚辞下了楼,身后却忽然传来许颜清越,却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讽的声音:“云苓山庄的少主倒是豁达大度。”   “不劳许公子你费心。”楚辞的声音极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说这话时,他也只是略微的停了停脚步,看也未看许颜,话落,他随即牵着琳琅离开。   “……”琳琅自知他们说的事情与魔教有关,内心不安的琳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楚辞的手。   门外停着辆宝马雕车,以青布为帘,绣有白泽图腾。   在离开茶棚的时候,琳琅回过头去看了看。   一袭蓝衣的儒雅公子凭栏而立,嘴角却是噙着一抹嘲讽的淡笑。   倒真不愧是严柳的好基友。   琳琅想。   但嘲笑人时的态度都差不多。   马车在山间缓缓的行驶着。   琳琅撩起了帘幕,看着雨中景色,心思却并不在上面。   师傅说她是魔教教主的事情不能让楚辞知晓。   而柳师叔又提到过楚辞是孤儿的事情。   难不成。   楚辞的父母是被魔教所害?   琳琅感到一阵天雷滚滚,自己被撒了个狗血淋头。   正当琳琅内心惶恐不安时,只觉得马车一阵颠簸,琳琅只觉得头上一痛,撞到了车壁上。   “嘶。”琳琅吃痛的捂住了头,还没反应过来,刚意识到马车更加颠簸了,琳琅在又往车壁上撞去前,手腕却一暖,自己随即被拉入了一个人怀里。   琳琅愣住了,隔着腰间的衣物,她也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李二,开慢点。”楚辞敲了敲车壁,对车外那人叮嘱道。   琳琅突然觉得从楚辞口中唤出的“李二”二字很好听。   她已经放弃治疗了吗?   “好嘞,爷。”门外那人应道:“但这雨大路滑,马车就是开慢了,也免不得有所颠簸,还请爷你们自己也小心一点。”   “那个,谢谢。”车开慢点以后,果然颠簸少了许多。   琳琅挪动到更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抿了抿唇,然后轻轻的道着谢。   她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随即撩起了帷幕,吹着窗外的冷风。   一时间,琳琅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呼呼。   快冷静下来。   自己在这个时候没事少女心什么啊喂!   “……”她感到楚辞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低着头,却不敢炸毛。   “琳琅。”   “嗯?”   “你果然很可爱啊。”   “诶?”琳琅惊讶的回过头去,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掩去的羞怯。   老实说楚辞也不错的对吧。   长得帅性格好,而且家世清白。   搁现代,就是一杠杠的高富帅的对吧?   只可惜,当琳琅含羞带怯并满怀期待的看着楚辞时,却只见楚辞微笑着加上了一句:“就像我家以前养的那只中华田园犬一样。”   “……”你才中华田园犬,你全家都中华田园犬!   琳琅不满的拍开了楚辞的手说:“我先休息一下,等到了怡红院你叫我。”   “嗯。”楚辞应了一声,声音中是还未敛去的轻笑。   笑笑笑。   笑死你算了笑。   琳琅很不满。   只不过她本来是打算以装睡来掩盖自己很尴尬,又少女心萌动了的这个事实的,但当她再次醒来时,却只见窗外夕阳欲落,橘红色的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入室内,看起来既温暖又瑰丽。   啊,对了,她之前说再次醒来。   这并不是口误。   而是因为,在马车停下,楚辞打算抱她起来时,她就已经醒过一次了。   只不过,她没有睁开眼,而是装着睡。   而他,应该也已经知道她醒过来了的事情吧,要不他怎么会忽然一顿,但最终还是任凭她任性的装着睡,抱她进屋来。   琳琅抿唇一笑,脸上却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   她……好像是喜欢上楚辞了呢。   自从上次琳琅去紫霄山拜佛遇雨,被楚辞接回后,琳琅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楚辞了。   她去问柳芷妍,柳芷妍不是以“楚师侄有事要做”来打发她,就是避而不见或者转开话题。   南城的雨,连续的下了一个多星期了。   琳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水坛子里一样,软绵绵的,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来。   那天的夜晚难得的放了晴。   雨后的夜晚干净而又宁静。   云破月而出,洒落的是一地的静谧。   院里没有人,树影婆娑,风声作响。   琳琅推开了门走出了室内,踏碎了一地晶莹如水的月光。   她走至了那株梨树前,冷风吹来,掀起她衣袂飞舞,如同白蝶。   身上却忽的一暖,她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裹着件白色深衣。   琳琅微愣,忽的转过身去,却因那人离的太近,而撞入了他的怀里。   那人扶着她的肩,想要后退一步,琳琅却是看出了他的所想,埋首在他颈前,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垂下眸威胁道:“你敢推开我试试?”   一时静默。   直到那人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待在外边不冷吗?”   “嗯。”琳琅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然后说:“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回来了的。”   “……”那人没有回话。   “为什么躲着我?”琳琅问。   “……”那人仍旧不言。   “喂,楚辞。”琳琅猛地抬头,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他的眼睛很好看,如春雪花开,仿若能窥见三千世界的霎那繁华。   琳琅在她的眼眸中,望见自己的倒影。   轻柔的风,吹散了落叶,沙沙作响。   琳琅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快如击鼓,她脸颊一红,别开了眼,看向了地面。   夜凉如水。   “琳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楚辞笑问。   琳琅一怔,赶紧的推开了来,看着梨树树干,只觉得脸红得发烫,急急道:“你管我!”   不过,他问她什么时候?   连她也不知道啊。   只是,每一晚,她都知道,他就在那梨树上,听风起风落,看落花漫天。   她觉得自己是被迷惑了吧。   从她第一次见到他,救了他起,就被他那双沉静如水,却仿若倒映了满月的眼眸迷惑住了。   “琳琅。”当琳琅思绪万千时,却忽然听他开口说道,她抬头望去,只见他认真的凝着她,嘴角带着恬静而又温柔的微笑:“陪我走走吧。”   “嗯,好。”或许是今天夜色太好,而她又离他太近。   她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答应了。   刹那间,花开成海。   琳琅站在月白风清之中,身后是如水月光,隽永悱恻。   那天,风轻云淡,灯火如昼。   他带她去看了名动一时的秦月楼。   扁舟轻巧,月满西楼。   时隔多年,琳琅回想起那晚,仍旧觉得自己像是陷在梦里面一般。   不知是谁点燃了烟花,灿烂的星火将漆黑的天空染成了瑰丽的一片。   远处传来了幽幽的歌谣,转轴拨弦,悠扬婉转。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 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   那夜过后,楚辞就不知去了哪儿。   怡红院里仍旧是笙歌曼舞,羽衣霓裳。   在连绵的阴雨天气过后,最近一个多星期以来,天空都很晴朗。   一碧如洗的天空看上去纤尘不染。   百无聊赖的琳琅坐在栏杆上,看天空万里无云,寻思着该怎么打发时间。   只见信鸽从远处飞来,落下了洁白而又轻巧的羽毛。   那只信鸽是……   琳琅一怔,吹了个口哨,抬起了手,让信鸽停在了她的手上。   这只信鸽不同于别的赛鸽,眼眸是奇异的绿色。   是魔教的传信鸽。   魔教里知道她在这里的,不过二人。   幸风还有……   严柳。   琳琅跳下栏杆,带着信鸽回到了室内。   信鸽带回了两则讯息。   第一则是:芸香坛坛主水幽然叛变。   第二则是:教主夫人有难。   琳琅看着第二则信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教主是她。   那教主夫人说的难道是……   琳琅扯了扯嘴角,对严柳的脱线已经无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章感情戏,觉得自己要减寿十年→_→ ☆、【阴谋你好阴谋再见】   血沿着那把双月弯刀滴落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那个女人打着一把折骨伞,白色的雪花落在了殷红的伞面上,转瞬即逝。   她一步步走来,蹲在了他的面前,目光温柔而又哀伤。   她伸出了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一如往昔的轻柔。   只是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是别人的血。   她说:“小墨,对不起,我要走了。”   她说:“小墨,你别怪我好吗?”   小墨,别怪我……   别怪我杀了他们,小墨。   小墨,你要知道,是他们该死。   他们都该死啊,小墨。   小墨……   ……   楚辞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地牢里。   地牢里潮湿而又阴凉,还有老鼠蟑螂突然蹿出。   没想到绿柳山庄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呢。   “你醒了。”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楚辞侧头看去,表情平静,淡淡:“果然是你。”   门外那人低低的笑了笑道:“年轻人,还是蠢笨点比较好,你要知道,像你这般聪明的,向来活不久。”   “不尽然。”楚辞淡漠道:“像你这般蠢笨的,不也活不久么。”   “……”门外那人一噎,停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的确,五十知天命,老夫的确是活不久了,但年轻人,如果你只知道逞口头之能,那么只怕你活不过今日。”   “随你。”楚辞漫不经心道,竟是一点也不害怕那人会突然动手。   门外那人也不恼,摇了摇头,只是道:“云墨,你这性子和你爹爹果然极像,只可惜,你爹爹他一代豪侠,最终却死在了你娘亲手里。”   “……”   “你也很想见她吧。”门外那人渐渐走远,声音却清晰的传来,如在耳畔:“你的娘亲,魔教第六任教主白灵希。”   “……”   当楚辞在绿柳山庄受苦受累顺带回忆往昔时,魔教第七任教主云琳琅正在绿柳城里迷路。   绿柳城位于洛水之北,又是六朝古都,所以尽管发生了绿柳山庄被满门屠戮这样的事,绿柳城仍旧是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但过于热闹的后果,就是让从来没有来过绿柳城的琳琅,在感叹绿柳城好繁华的同时,荣幸的迷了路。   正当琳琅手持一副看不懂的简陋地图,在大街小巷里走来走去,寻思该怎么去绿柳山庄时,一袭白衣的少女却忽然的拦在了她的面前。   面前的少女白衣胜雪,却面无表情。   话说刚才她是怎么出现的?   是阿飘吗?   琳琅蹙了蹙眉,后退了一步,不解的看着她。   “教主。”少女开口,声音冷冰冰的,毫无情绪起伏的说道:“请跟我来。”   好吧,不是阿飘,是魔教的人。   琳琅:“……”   现在她还宁愿这个少女是阿飘了呢。   “我还有事,不去。”琳琅拒绝道,转身就想走。   但琳琅刚刚转身,却是忽的旋身错开,而她身边墙壁上,几根银针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这里是大街上,只听见周围人大喊了一声:“杀人啦,救命啊!”   就作鸟兽散了。   风呼啸着吹过,一时间,热闹的大街立刻变得空旷了起来,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琳琅很意外,她以为在大街上这人好歹会收敛点,但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忽然出手这样真的好吗?   像是看出了琳琅在想什么,少女淡淡道:“那些无能之人,不论再来几个都对般若教构不成伤害,就算是一起杀了也无所谓,只是会很麻烦。”   不知该作何反应的琳琅,半晌才轻轻的“哦”了一声,疑惑道:“那个,我是教主吧。”   “是的。”少女点了点头说:“您是般若教第七任教主云琳琅,这是既定的事实。”   “那么。”琳琅努力的忽略掉了少女中二的说话方式,不解道:“我应该没有必要要听你的命令吧?”   “自然。”少女肯定道。   “那么,我想要去哪里这是我的自由不是吗?”琳琅问。   “的确。”少女点头,冷淡道:“但我奉了主人的命令,一定要将教主您请回去,如果教主您不愿跟来,那么我也只有强硬行事了。”   琳琅看了看墙壁上钉住的几根银针,眨眨眼,轻笑道:“但我却觉得你们请人的方式一点诚意都没有呢。”   按琳琅的设想,接下来的情形应该是她与少女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少女不敌,惨败而归,并留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吧,这个一看就没有幽默感的少女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但事实却是少女听见她的话之后,不但没有听懂她的意思,还认真的想了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是觉得她说的对极了,然后动作别扭的向她福了福身,低眉顺眼道:“教主,奴家璎珞,奉主人上一任般若教教主白灵希之命,前来接教主去往云秀阁,共同协商营救少主之事。”   “……”琳琅现在很郁闷,难不成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女不但不是中二病而且还是天然呆?   她宁愿打一架好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谁不知道啊喂!   “啊,嗯……”琳琅扯了扯嘴角,随口道:“你说的少主是谁?”   “云苓山庄少主云墨。”自称璎珞的少女温顺道:“也是神医谷楚辞。”   “好吧,我跟你去!”虽然不明白上一任教主为什么想救楚辞,但秉承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心态,琳琅立刻就答应了。   反正靠她一人是救不了楚辞的,还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芸香坛要绑走楚辞呢?   这边琳琅正疑惑着,而绿柳山庄里,此时却是一片死寂。   信鸽从远方飞来,落在了女子因为常年练剑,而生出了薄茧的虎口上。   那是一名看起来很温婉而美丽的白衣女子,清丽脱俗,凡尘不染。   她一直逗弄着信鸽,直到身侧传来了苍老的轻咳声,将信鸽吓走,扑腾着飞了起来,掠上了树梢。   女子却仍旧坐在汉白玉的石阶上,看着湛蓝的天空,目光澄澈。   “水幽然。”那人咳了咳,问她:“你还在和魔教的人联系。”   “……”女子不答,就像是没有听见那人的话一样。   “你别忘了,你已经背叛了魔教,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回不去了。”那人继续说道。   话落,那人停了好一阵子,似是在等待女子的回应。   但女子仍旧静静地看着天空,就好像一尊美丽的雕塑一样,恬静而又淡漠,对那人的话更是毫无反应。   “云墨在我手中,我相信白灵希她很快就会现身。”那人见水幽然一直不予回应,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要知道,光有绿柳山庄那半张藏宝图,我们是没有办法知道地宫在哪里的,只有将白灵希手中那半张藏宝图也拿到手,我们才能找到地宫。而我的转魂丹,和你的紫宵剑才能拿到手,所以,在此之前,你别乱来,扰乱了我们的计划。”   “……”水幽然这才侧过头来,看了那人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沿着坍塌了一半的墙壁走远了。   等水幽然走后,那人皱起了眉,盯着女子的背影,半晌无言。   他并不相信水幽然会为了一把紫宵剑背叛魔教,但他对魔教知之甚少,还需要水幽然这颗棋子。   而水幽然虽然甚少与他对话,他说的话她更是十句里只听一句……   这么一想他还是找借口将她处理了比较好。   信鸽从树梢掠下,很快就跟上了水幽然,在她的肩头停下。   水幽然将藏在手里的信纸,随手扔进了身侧的石井里面,现在是春天,前几天又下了暴雨,井中的水很快就将信纸浸湿,上面的墨迹化开,然后再也分辨不出来。   “出来吧。”水幽然轻柔道,声音温柔却听不出多少情绪来。   穿着雪青色袿衣的俊逸男子从墙角处走出,看向水幽然,一双墨眸淡然温和。   “左护法。”水幽然怔了怔,随即唤道。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岑月问她。   “刚才。”水幽然如是道:“但左护法还是少来这里比较好,毕竟那人的武功高于我,想必是更容易发现左护法你的。”   “……嗯。”岑月看着她,叹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听那个人的话啊。”   “左护法说的那个人指的是白教主吗?”水幽然问,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随即回答说:“是白教主收养了因为旱灾而孤苦无依我,那么我的这条命就是白教主的,所以我无论为白教主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果然,我们几个人之中,也只有你会这么想了。”岑月却是并不意外水幽然的回答,垂下了眸,轻声道:“其实你我都明白,那个人之所以将我们捡回来,无非是为了培养出几个好用的傀儡而已,但你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不愿意为自己而活一次呢?”   “……”水幽然沉默。   从以前开始,她就是这样,对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就选择沉默以对,而且不喜欢拒绝别人。   “我知道了。”岑月说:“那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每天都在单机…… ☆、【人渣你好人渣再见】   今夜无月,风从远方吹来,带来了淡淡的梨花香。   曾经繁华似梦的绿柳山庄,此时却是寂静无声,唯有远处的亭台楼阁里传来了朦胧的烛光。   后院里的守备很薄弱。   琳琅一记手刀将一个小喽啰打晕之后,推开了精致的雕花木门。   随着木门被她缓缓推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随即传来。   她视线所及,床榻上,俯卧着一名美丽女子。   女子肌肤胜雪,长发如云,秀若芝兰。   她仅身着里衣,里衣上浸上了些许殷红,但她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静静的看着琳琅,目光空洞而茫然。   琳琅微怔:“慕容……白?”   虽然白灵希告诉她,楚辞的事情她会解决,让她不用担心,先为她处理其他的事情。   但她没有告诉她,她让她处理的其他事是关于女主君的事啊。   而且她什么时候写了这个坑爹的戏份了,女主君不是有金手指加成的吗,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这里并没有藏宝图呢。”在琳琅怔愣着的时候,慕容白忽的开口,唇色苍白一如还未盛开,就已枯萎的花。   “你没事吧?”直觉告诉她现在慕容白的状态很不好,琳琅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我……”慕容白歪着头,青丝如瀑,顺着她的动作从肩头滑落,她愣愣的看着琳琅,半晌才接着说道:“我不知道。”   “苏木呢?”不擅长应付这样场面的琳琅,看着桌上静静燃烧的白烛久久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解的问道。   有男主君在的地方,女主君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苏木?”慕容白跟着琳琅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忽的低低的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琳琅愣住了。   等等。   这黑化的节奏是怎么回事?   她不记得自己写过这样的女主啊。   “……”琳琅现在很纠结。   白灵希将与慕容白接触的事情交给她,估计是为了慕容白所说的藏宝图吧。   但慕容白说藏宝图不在她这里,看慕容白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在骗人。   按理说达不成自己目的的琳琅,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趁别人来之前撤离这里,但问题是她就这样将这位半死不活的女主君扔在这儿这样真的大丈夫?   “教主,该走了。”正当琳琅犹豫的时候,璎珞进屋来,福了福身,面无表情道。   “嗯。”琳琅看了一眼慕容白,迟疑着点了点头。   在琳琅打算离开屋里时,慕容白却忽的出了声,冷静而麻木:“等一下,你是魔教教主?”   “……”琳琅看着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慕容白撑着床沿,站起身来。   随着她的动作,她背上的衣服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琳琅这才知道慕容白受了重伤。   慕容白缓步走来,血滴在地面上,像是盛开着的,妖艳的花朵。   慕容白说:“虽然我背上的藏宝图被那人剥离下来了,但我可以帮你画一张新的,只要你帮我离开这个地方。”   “后山有多余的马匹。”璎珞说。   琳琅知道璎珞这话的意思是让她答应。   慕容白毕竟是她用心塑造的角色,在写小说时她是翻完诗经翻词典,常常为该怎么描述女主君的外貌而焦躁半天。   再加上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   “嗯,好。”于是琳琅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对璎珞吩咐道:“你带慕容白去后山,我还有事。”   “是。”白灵希的任务琳琅已经完成,那么璎珞也就没有别的理由来限制琳琅的人身自由,是以她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又福了福身。   不得不说如今璎珞的福身可是越来越熟练了。   “啊,对了,慕容白你等等。”琳琅忽的开口唤道。   慕容白偏过头看向她。   琳琅问道:“你知不知道,绿柳山庄的地牢在哪里?”   黑夜如墨。   一袭白衣的女子安静的坐在廊下,看着院中落花,风从北方吹来,带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朱清回到绿柳山庄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情景。   “盟主呢?”正当朱清打算绕过这个女子,进入大堂时,他忽的听见女子如此问道。   朱清有些诧异。   虽说这水幽然背叛了魔教投靠了他们,也为他们做了不少事,但大多时候水幽然是不会理会他们的,更别说是主动开口说话了。   “他去见白灵希了。”朱清如实道。   在他看来水幽然背叛了魔教,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只能够依靠他们,所以算作是自己人,就算告诉她这个消息也无妨。   “啊,话说。”朱清皱起眉头,用力的嗅了嗅空中,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不解道:“你一直在这里,有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人?”   今夜过分的安静了。   安静的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看见。”水幽然说。   “那留在绿柳山庄的其他人呢?”朱清心中愈加不安,大声的问道。   水幽然没有立刻回答,一时间只有朱清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楼亭前静静的回响。   “他们已经走了。”过了一会儿,水幽然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轻声说道。   紧接着,她缓缓起身,走下了台阶,对他说道:“我在这里,是为了等你。”   听起来暧昧的话语,在女子口中,却是冰冷的毫无情绪。   朱清这才注意到,水幽然手中,提着一把尚且滴着鲜血的宝剑。   朱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觉得颈部一凉,剧痛袭来。   水幽然干脆的砍掉了朱清的头颅后,向地牢走去。   接下来,是去救少主。   水幽然想。   但她刚走了一步,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准确说来,是一个俊逸非凡的黑衣剑客。   “剑仙。”水幽然怔了怔,问:“你要多管闲事吗?”   “并不是闲事。”谢钰叹了口气说:“葬花颜的解药只有盟主才有,为了苏苏,我不能让你救走云墨。”   “哦。”水幽然点了点头说:“那么便战吧。”   当百里之外,白灵希以自己为诱饵,将潜伏在这绿柳山庄中的最大BOSS,武林盟主苏青引走之后。   按理说,身陷囹圄的楚辞应该能被很快就出来才对。   但这边,水幽然被谢钰拦下,无法顾及地牢。   而另一边,刚刚从慕容白那里得知地牢所在地的琳琅,也被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拦住了去路。   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正是男主君苏木。   不过苏木不愧是她花了大力气描写的男主君,清秀俊雅,相貌非凡。   就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也能一眼看出他就是男主的那种角色。   但此时这位男主君却是漠然的看着她们,冷声问道:“你们要带阿白去哪里?”   琳琅注意到慕容白听见苏木的话颤抖了一下。   又联想起刚才自己提到苏木时,慕容白的冷笑,和她所说的“背上的藏宝图被那人剥离下来了”。   琳琅不由得蹙起了黛眉,冷淡道:“滚开,好狗不挡道!”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写了这么一个人渣。   “……”男主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用小说里常用的一句话来说“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琳琅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虽然她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但白灵希交给她的任务是拿到藏宝图,而且她没有办法将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女主君扔给现在黑化气场全开的男主君。   再说,白灵希说楚辞的事情她不用管,那么她其实也没必要做多余的事对吧?   不过虽然水幽然和琳琅都没有办法赶来救楚辞,待在地牢里的楚辞此时却是很悠闲。   他借着烛光,正翻阅着手里的书籍。   烛光映照在他俊美无双的玉颜上,恬淡而又温柔。   “你不害怕吗?”说这话的,是楚辞对面牢房里的囚友。   黑暗中很难视物,但听声气,对方是个中年男子,在关了那么多天,几乎没有进食的情况下,那人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并不见虚弱。   这足以见得那人内力深厚。   “有什么可怕的?”楚辞淡淡反问道。   “死。”那人说:“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说自己不怕死的人是不明白死意味着什么,就连那当上了武林盟主的苏青不也是因为怕死,才想要凑齐藏宝图,找到传闻中可以延续人性命的转魂丹么。”   “所以,在苏青怀疑藏宝图在你手中时,你为了苟延残喘,戏弄了整个武林,让寒雪谷代你被毁,却仍旧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宅心仁厚的名义。”楚辞看向黑暗,说出了一个名字:“慕容懿。”   这个名字,赫然是两个月前,被传死去的绿柳山庄庄主,慕容家家主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前任你好前任再见】   云破月而出,花弄影轻舞。   在苏木出现那一刻,慕容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如纸。   苏木一如往昔那般看着她,目光看似温和,却冰冷的毫无温度。   “阿白,过来。”他说。   那样温柔的语气,就好似已经忘却了前几日将她背上的藏宝图,连着皮肉一起生生剥下来的人是他一样。   记忆里的疼痛配上他这样和煦的口吻让她颤栗。   那个人是他吗?   亦或者只是披了和他相同一张皮的其他人?   即使已经过去那么多天,慕容白还是不敢相信。   面前这个残忍而又冷漠的男子,会是柔声的告诉她,会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害的那个人。   “阿白。”见她不动,苏木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说:“过来。”   那样的态度,就好像在包容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顽童一样。   “喂。”正当慕容白不知所措时,那个绿衣女子随即拦在了她的面前,抿着唇似乎有些不耐烦,声音也冷淡了下去:“我说过了,好狗不挡道吧!”   “……”苏木漠然的瞥了一眼琳琅,没有说话。   慕容白知道,他在等待。   等她回应。   说起来,在她的面前,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呢。   他是凭什么认为他这样伤害她之后,她还会回到他的身边?   慕容白抿了抿苍白而干涩的唇,缓慢而又坚决的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过去的,苏木,从你欺骗我,并亲手剥下了我背上藏宝图那一刻起,我就不会再原谅你了,我们从此恩断义绝,生死不见!”   苏木目光冷了下来。   “……璎珞。”在慕容白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顿时僵持了起来,在短暂的沉寂后,琳琅忽的叹了口气,甩出了腰间软鞭,对白衣少女吩咐道:“你带慕容白先走。”   在琳琅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四人的身影随即在原地消失。   风带来了兵刃相接的声音。   血顺着刀刃淌下,白衣的女子半跪在地面上,撑着刀身想要站起身来,最终却无力的滑坐在地面上。   谢钰收回了宝剑,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目光复杂。   “你是赢不了我的,水幽然。”他说,陈述着一个事实。   “……”水幽然没有开口回应。   在刚才的打斗中,她拼尽全力,却无法伤他分毫。   虽然她知道她与他有差距,但没想到差距竟然这么大。   她还真是有点不甘心呢。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任何事情都呈现出一种漠然的态度。   生也好,死也罢。   都没有多大的所谓。   唯有这种不甘心,如同海底的藻类,将她束缚,柔滑而黏稠,并不算牢靠,却让她无法挣脱。   她忽的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来。   她、严柳、岑月和云琳琅都是孤儿。   就如岑月所说,白教主之所以将他们捡回来,无非是为了培养出几个好用的傀儡而已。   但尽管这样,白教主是那个时候的她,所能抓住的唯一稻草。   所以,她和他们都不相同。   当白教主说要在他们之间,用生死斗的方式选择下一任教主时。   严柳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放弃,岑月是因为不想与她为敌所以拒绝。   而她,则是为了不惹白教主生气而同意。   生死斗,非生则死。   那天她的剑被那绯衣少女袖中的红绫缠绕飞出,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个人是云琳琅,原名百里玲珑,寒雪谷谷主,天下第一美人的妹妹,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她是水幽然,原名王二丫,一个小山村里的野丫头,继父被旱灾夺取了生命,生母扔了她改嫁。   百里玲珑每天练武只用两三刻钟,其余时间还会去学琴棋书画、诗书礼仪。   即使寒香谷被覆灭,她也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后。   王二丫练武从早练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刻,白教主为百里玲珑举办生日宴的时候,她还因为不知该怎么敬酒出了丑。   百里玲珑光彩照人,耀如日月。   王二丫丑陋可鄙,低入尘埃。   那个瞬间,她忽的就生出了放弃的想法。   就这样死掉好了。   不给任何人添麻烦的死掉。   “蝼蚁没有杀掉的价值。”可那个时候,她却忽然听见云琳琅如此说道,声音冷漠如雪。   话落,云琳琅看也不曾看她,直接背对着她离去。   那是她第一次感到不甘心。   烙印着耻辱的不甘心。   水幽然撑着唐刀,站了起来。   血顺着她的手臂下淌,将地面染成了妖艳的鲜红。   水幽然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了,她眼中所见,皆为殷红。   那个绯衣少女的影子,与面前黑衣剑客的身影渐渐重合,她将刀从地面抽出,拖着刀,步履维艰的走了过去。   黑衣剑客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他决定下死手之前,白衣的女子却被一青衣公子拦下。   岑月抱起其实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女子,垂下了眸,敛去眸中的冷意,淡淡:“苏青已死,他只有毒药,解药并不在他手中。”   黑衣剑客没有说话。   这个结果他其实早就猜到了。   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苏苏她等不起。   “人我就带走了。”知道水幽然现在状况很不好的岑月,也不愿与谢钰多纠缠,留下这句话后随即离开。   “……”黑衣剑客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他只是看着院中落花,久久的沉默。   风中掀起了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花香,诡异而又妖艳。   突然吹来的风,扑灭了微弱的烛光。   皎洁的月光,透过墙角的缝隙,给黑暗的地牢里带来了淡而柔和的微光。   一只鹦鹉不知从哪里飞了进来,在牢房里盘旋着,叽叽喳喳的叫着。   “时机到了。”慕容懿突然听见对面牢房里的那个年轻公子如此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慕容懿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他。   他并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恼怒,只是闭上了双眼,准备休憩。   但他却忽的听见了锁链窸窣的声音。   慕容懿豁然的睁开了双眼,只见对面的牢房大开,那人随手扔下绑在自己身上的锁链,淡淡的看着他,一双墨眸波澜不惊。   慕容懿愕然:“你……早就能出来?”   “嗯。”楚辞应了一声,问:“要我放你走吗?”   “……”慕容懿一时没有说话。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才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   琳琅觉得吐血这种事情,只要吐啊吐的就能够习惯了。   她将口中的血沫吐出,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的看向苏木。   苏木的内力与她不相上下,但苏木的武功和她这半路出家的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   “……”琳琅叹了口气,她可不想今晚就将这条命交代在这里。   但她只拖了苏木十多分钟,这十多分钟还不够璎珞带着慕容白跑下山吧。   对苏木来说,面前这个人很碍事。   所以他会不留余力的杀了她。   而琳琅之前还能够勉强的接几招,但到后面,就疲于应付了。   借原身的外挂,她看得清剑招,却避不开。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有些挫败。   面前的剑影清晰可见。   她并不想死或放弃,但她躲不开。   果然当时不说大话就好了。   琳琅想。   电光火石之间,她却被人从他的剑下拉开。   鲜艳的血朦胧了她的视野。   血顺着楚辞受伤的右臂流了下来,在地面上静静的盛开着,一如红色的石蒜花。   “楚辞。”琳琅怔了怔,随即担忧的看向楚辞的手臂。   为了将她救出,他几乎是不带防御的将自己的整只手往刀下白送,所以伤的很重。   话说她真的是来救人的吗?   她是来添乱的才对吧。   “别担心,我没事。”看出了琳琅的愧疚,楚辞柔声道,对自己的受的伤并不在意。   “可我……”琳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觉得很难过。   看着楚辞手臂上的伤口,就觉得难以呼吸。   明明是她认不清自己,越级挑战小BOSS的错。   但到头来她还要他来安慰她。   琳琅借着眨眼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眸中的水雾,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在楚辞救下她的同时,苏木就和一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打斗了起来,是以她和楚辞才有这功夫在这里叙旧。   琳琅不知道那个中年男子是谁,更不清楚他的实力如何。   万一那个中年男子撑不住怎么办?   所以,她不能够让楚辞为她分心了。   至少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琳琅。”见笑容有些勉强的琳琅,楚辞握住琳琅的手,微笑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他的语气认真,像是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琳琅微愣,回以微笑,与楚辞十指相扣。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你好反派再见】   琳琅后来才知道,被楚辞带来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慕容懿。   所以琳琅也并不意外苏木会输给慕容懿了。   此时正是四月谷雨时节,红色的木槿花成片的开放着,花红如血,绚丽而耀眼。   武林盟主苏青屠戮绿柳山庄,白灵希与苏青同归于尽的消息在江湖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但当琳琅在大街上闲逛,却被璎珞拦下时,琳琅想,传闻什么的果然是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东西。   檀烟氤氲,一袭月白色曲裾的女人坐在望月亭里,清丽绝伦,气质如兰。   依稀间,琳琅在女人的眉目里找到了楚辞的影子。   见琳琅走进亭中,并坐在她对面之后,白灵希亲手为她倒了杯茶。   她的动作缓慢而流畅,令仍赏心悦目。   即使因为重伤未愈,致使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却丝毫不能掩盖她的美丽与精致。   仙姿佚貌,而又优雅端庄。   琳琅听说原身的姐姐百里雪,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   但见着白灵希,琳琅却是想,当初天下第一美人的桂冠,应该落在她的头上才对。   “他还好吗?”白灵希开口问道。   她的声音很柔和,如清风细雨。   只是,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却是杀了楚辞父亲的凶手,更是他的母亲。   “他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能痊愈了。”琳琅在短暂的沉默后,如实道:“毕竟楚辞师承神医谷,神医谷谷主南门风又是他的师傅。”   “那就好。”女人笑了笑,又垂下了眸。   “……”一时无言。   唯有风在亭中盘旋,带来了淡淡的花香。   琳琅浅尝了一口茶水,是灵芝茶,比一般的茶叶要苦的多。   “白教主。”琳琅放下了茶杯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   “还有。”琳琅在起身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有空你就去看看他吧。”   “琳琅,你变了很多呢。”白灵希淡淡一笑道:“以前的你,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嗯。”琳琅心头一跳,支吾着应了一声,随即跟着璎珞离开了这里。   等琳琅走后,白灵希却是看着茶壶上的袅袅轻烟,眸光温和。   当初她因为怀疑云墨父亲是觊觎她握有那半张藏宝图才娶的她,无法将真心和信任交托与他人的她最终杀了他。   也因此,她的一生都被困于那年的白雪红花之中,夜半梦醒,无法安眠。   她原本以为和她拥有着相同经历的云琳琅和她是同一类人。   即使伤害他人也要活下去。   不过,如今看来……   白灵希将袖中抽出了一点的匕首漫不经心的收了回去。   花开如荼。   白灵希心中的百折千回琳琅并不清楚。   或者说……果然有些事情不知道的人比较幸福吗?   “云姐姐和以前都不一样了呢。”毓秀庄由八卦阵构成,没有熟知的人引路根本无法进来或者离开。   当琳琅跟着璎珞身后离开的时候,璎珞忽然如此说道。   听见璎珞的话,琳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云姐姐叫的是她。   “唔,是吗?”琳琅顿了顿,随即含糊不清的应了声。   “嗯。”璎珞点了点头道:“以前的云姐姐虽然也很温柔,但总是不坦诚,就像那个时候云姐姐你放过水姑娘一样。”   “……”琳琅并没有原身的记忆,所以并不清楚璎珞说的是什么事,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回话的琳琅却是忽然间注意到了璎珞对她的称呼:“你为什么忽然叫我云姐姐?”   她记得之前璎珞一直都叫她“教主”的吧。   “诶?”天然呆系的璎珞怔了怔,偏过头来看着她好奇道:“那么是叫云姑娘比较好吗?”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叫我‘教主’了?”琳琅解释道。   “因为般若教教主的位置已经交付给严右护法了。”璎珞说道,神色认真:“因为要和少主在一起的云姐姐不适合再当般若教教主吧。”   “……”所以说她这算是被洗白了吗?   “啊。”在前面领路了璎珞忽的停下了脚步说:“有人来接你了,云姐姐。”   木槿花开,红如焰火。   那人站在落花漫天里,一如清风朗月,不染凡尘。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淡雅如风,皎若明月。   “……”琳琅微愣,随即跑上前去,抱住他没有受伤的那只胳膊,歪头笑问:“你怎么来接我了,你担心我?”   “嗯。”楚辞点了点头。   “……”没有得到预想反应的琳琅顿了顿,不死心的继续调戏道:“你担心我是不是因为喜欢我?”   “嗯。”   “诶?”琳琅愣住了停下了脚步。   清风过境,掀起落花满天。   琳琅微仰起头,看着噙着一抹淡笑,目光温和的他,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就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她飞快的低下头,掩饰性的拉着楚辞的手向前走去,连忙道:“快走啦,你受了重伤就这么出来,如果被你师傅知道了又要说我了!”   “琳琅。”他从她的身后按住了她的双肩,垂眸问道:“那你呢?”   是一如往昔柔和如水的声音,但此时在楚辞口中说出却有种让人无可违抗的魔力,让她没办法随意糊弄或者避开话题。   她顿了顿,转过身来,微微的抬起了头,却正对上他仿若盛着月光的温柔墨眸。   他待人接物都很温和,却总是带着淡淡的疏离。   他甚少生气,但那天他将她从苏木的剑下救下时,她却窥见他眸中的冷意,如冰渊积雪,令人彻骨。   “嗯。”琳琅轻轻的应了一声,脸颊绯红着,微微笑道:“我也是。”   ……   楚辞的伤养了半个月左右才好。   等楚辞的伤一好,琳琅就又找不着他的人了。   琳琅去问柳芷妍,但柳芷妍总是神秘的笑笑然后不答。   这让琳琅不快的同时又有些不安,要知道上一次柳芷妍以这个态度来敷衍她,就是因为楚辞出了事。   可是……   隐隐的,琳琅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唔。   她还是去找找看好了。   这么决定了的琳琅放下了茶杯,刚刚站起身来,眼前却忽然模糊,紧接着倒了下去。   意识消退前,她忽的想起了神农氏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草有毒。”   虽然她喝的是茶。   ……   琳琅醒来的时候,头还昏昏沉沉的,致使她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鸳鸯被也毫无反应。   正当琳琅茫然的看着锦被上的鸳鸯,还在想好面熟时,却是忽的听见了熟悉而又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此时却带着淡淡的无奈:“你醒了。”   “……”琳琅茫然的转过头,看着半靠着床头坐着的楚辞,愣了半晌,才讷讷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楚辞没有回答。   琳琅用手掀开了锦被,看了看楚辞身上穿着的梁冠礼服,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钗钿礼衣,最后抬起了右手,将目光锁死在了一条将她和楚辞的手牢牢的绑在了一起的锁链上。   古代人对名节什么的很看重吧。   于是琳琅抿了抿唇,认真道:“你放心吧,阿辞,我会对你负责的!”   楚辞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问道:“你确定?”   “嗯。”琳琅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加上了句:“毕竟我占了你便宜,就应该对你负责。”   “……”如果说楚辞刚才是哑然失笑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哑口无言了。   “咳。”半晌后,楚辞才轻咳着转移了话题说:“我想如今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和师叔他们几个有关吧。”   “嗯……”琳琅边回忆着,边说:“柳师叔给了我一些茶叶,我喝了之后就倒下了。”   “那么。”琳琅只听见咔嚓一声,桎梏着她与楚辞的那条锁链就断开了。   琳琅正不解,只见楚辞俯过了身,琳琅一怔,连忙退开,却因为背抵住了墙壁而无法再退。   “有、有什么事吗?”琳琅故作镇定的问道,但脸颊的绯红,和越说越小的声音,都无一不展示出了她的慌乱。   “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本来只是想要拉琳琅起来的楚辞,见这个状态的琳琅,却忽的轻笑出声,改口问道。   “……”她就知道看起来温和的十有八九都是腹黑。   “好了,不和你闹了。”虽然观察琳琅害羞和尴尬的样子很有趣,但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在琳琅困惑的目光中,楚辞淡淡一笑,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琳琅,你是真的想要嫁给我吗?”   琳琅微愣。   她当然明白楚辞的意思。   只要她回答不是,那么他就会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柳师叔和师傅他们也绝不会来逼她。   但是……   “阿辞。”琳琅顿了顿,随即笑道:“我不是说过我喜欢你吗?”   所以,他根本就无须担心啊。   “……我也是。”在琳琅怔忪中,楚辞将她拥在了怀里,轻声说道。   突然吹来的风,吹灭了桌上的红烛。   唯有月光,一如既往,温暖而柔和,洒落了一室的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补全,我不会说我只是为了凑够三千字才加上了个婚礼的→_→   小说正文完结,接下来会有慕容白和苏木的番外待补充。   至于更新时间什么的,反正是番外大家就不要太计较了【喂!】   作者是战五渣的高三应届生,为了能顺利的通过高考所以高考后才能开文了。   高考后要开的文预计有家教和网王同人。(ps:网王是幸村BG,已开文,但只有一章,高考后再更新,大家可先睹为快)   那么,大家六月份后再见~ ☆、【雁字回时(一)】   那天的天空,阴沉得像是快要下雨了一样。   明净寺里的小和尚正在院里扫落叶。   随着骏马嘶鸣,小和尚抬起了头,只见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寺院们前,马车上面缀着璎珞流苏,车壁上绘着麒麟的图腾。   那是绿柳山庄大小姐慕容白的马车。   随着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撩起了帷幕,白衣如雪的女子轻巧的跃下了马车。   女子肤若凝脂,柳叶弯眉,伸手接过了侍从递给的油纸伞,看向小和尚,盈盈一笑道:“小师傅好。”   “慕容姑娘好。”小和尚双手合十作了个揖,询问道:“慕容姑娘可是又来看苏公子的?”   “嗯。”慕容白点了点头问:“不知小师傅可否通禀一声?”   “不巧苏公子今日和方丈上凌霄山修行去了,约莫酉时才归。”小和尚语带抱歉的说:“不若慕容姑娘先进禅房等待,或改日再来。”   “……”慕容白低下头想了想,抬起手将头发轻轻的挽到了耳后,抬头微笑道:“那我便等等吧。”   “唔……快要下雨了苏公子。”凌霄山上,明净寺的方丈坐在亭中,看了看阴霾的天色,如此说道。   在他的对面,青衣如竹的贵公子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方丈与我下棋,若不能专心致志,那可是要输的。”   “哦?”方丈笑笑,拈起一枚白子,沉吟片刻,随即放下,与之相随的,还有掷地有声的二字:“将军。”   苏木微怔,随即叹笑,也不见恼色。   方丈抬起头来,看向苏木。   自苏青一死,武林易主,到现在已过去了五年。   当初那个偏执而冷漠的男子,在这五年的暮鼓晨钟、青灯古佛中,温和沉静了下来。   “你后悔吗?”明净寺的方丈将白子拾掇,开口询问。   这话来的突然,没头没脑的,青衣公子却是刹那间就明白了方丈问的是什么。   倒不如说,那时候的事,他从未忘记过。   “……”苏木未言,他只是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然后久久的沉默。   直到方丈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之后,他才轻轻出声,声音淡漠:“从未。”   “……”方丈摇首轻叹。   “该回去了,方丈。”苏木收回了视线,淡淡道。   苏木觉得慕容白很蠢。   他第一次见到慕容白时就这么觉得了。   那时他年轻气盛,试图只靠自己闯过地牢,取得绿柳山庄那半张藏宝图。   但慕容懿不愧是当初骁骑将军秦然军师的后裔,他设计制造的地牢,机关错综复杂,更是有各种诡异奇怪的毒物潜伏。   他一剑劈开了一条双头蟒,看着沿着手臂往上蔓延的黑气,心知中了毒,蹙了蹙眉,最终无奈放弃。   绿柳山庄的地牢盘根错节,相互交错,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变动。   但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   所以,他会从地牢直接来到绿柳山庄大小姐慕容白的闺房,这是一个意外。   他并没有要采花的想法。   但一把拉过屏风上的深衣裹在身上,从浴桶中猛地站起的女子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那并不是个愉快的经历。   慕容白冷冷的看着他,一掌击在了水面上,只见水花四散,一柄利剑刺破了水幕,直击而来。   若是平时的他,躲过这样的剑招并不难。   只是他当时中了毒,所以才被迫受了这一剑。   当血顺着他的腹部流下来,并将他的衣服浸透时,他看见面前的女子惊讶的看着他,语气慌乱。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女子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敢置信的问道,颤抖着松开了剑。   因为躲不开啊。   看这情况,这个女子还没有杀过人吧。   身为武林世家慕容家的继承人,她被保护得太好了。   “我既是冒犯了姑娘,自是该收这一剑的。”苏木心中讥讽,却是微笑着,如此回答。   梦里是一望无垠的大雪。   白雪纷飞,一袭羽衣的女子站在皑皑白雪之中,轻抚古筝。   风忽如其来,那琴音微顿,风将白雪吹起,随即又静静洒落。   那人消失在了白雪满天中,无处可觅。   唯有残缺的古筝,昭示着那并不是他的幻觉。   母亲素来体弱多病,自父亲当上武林盟主之后,更是因事务繁多,顾不上母亲。   在他十二岁那天,母亲因风寒辞世,也是那年,父亲变得阴翳古怪,尽管他依旧待人有礼,看似温和而且仁慈。   但苏木很清楚,父亲变了,他恐慌着生命的逝去。   苏木并不清楚父亲的恐慌是母亲的离去带来的,还是他身居高位,见惯生死后产生的。   他唯一所知的,是父亲的恐慌,唯有传闻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转魂丹才能平息。   所以他需要藏宝图。   苏木醒来时,是在一辆马车上,马车里随意地摆放着几个箱子,里面放着杂物。   他身上的毒已经解开,伤口也被人包扎好了。   苏木并不意外,这应该是绿柳山庄那位大小姐的杰作。   好蠢。   苏木想。   他身份可疑,而且身中蛇毒,如果他是她的话,一定会趁对方中毒昏迷之时杀了他。   她竟然会救他。   绿柳山庄的少庄主竟是如此天真的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慕容白显然是知道他形迹可疑的,所以才瞒着自己的父亲,从马车将他偷渡出来。   所以苏木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走下马车,而是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这是一个小山村,尘烟四溢,看起来荒凉而且冷清。   村前有一个柳树,东倒西歪的长着,树后躲着一个干瘪的孩童,探出了头警惕的盯着这突如其来的一群人,小心翼翼着,不让自己暴露。   柳树前有一个石碑,上面歪歪斜斜的刻着东坪乡几个大字。   苏木隐约想起了前几天是有东坪乡的村民前来报案,说是村中有人下毒,请求帮助。   因为东坪乡离绿柳山庄较近,所以绿柳山庄的来使接下了这张悬赏单。   无趣。   苏木面无表情的判断到,放下了车帘,闭目养神。   慕容白来找他的时候天色已晚,她走上马车,掀开车帘看见他后显然有些意外。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诧异的问道,刚刚问完这句话,她又像是觉得自己很不礼貌一样,在短暂的沉默后,抿了抿唇补充道:“啊,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呢,苏公子。”   “……你知道我?”苏木微笑着询问,只是那微笑中却不带着一丝笑意。   “嗯……”慕容白点头,将视线移向了他的腰间说:“玉佩上写了你的名字。”   “……”来别人家里偷东西,竟然还带着表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看来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当苏木寻思着该将慕容白直接灭口,还是找借口糊弄她时,慕容白却是退出了马车,想了想说:“因为苏公子是武林联盟的少盟主,所以我想苏公子来绿柳山庄应该是为了什么要紧事吧。”   “……”苏木微怔。   冷月下,一袭白衣的女子微低着头,回首凝望着他,眸里带着一抹犹疑,半晌后,她释然的笑笑说:“因为苏公子没有做出什么对绿柳山庄有害的事情,所以苏公子这次闯入地牢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爹爹,但是苏公子下次要来绿柳山庄,还是从正面里进来比较好。”   “……慕容姑娘你明知我可疑,为何又要救我?”苏木凝着月下恬静安然的女子,过了一会儿,才淡淡问道。   “……不为什么,只是我想救你而已。”慕容白像是自己也苦恼着这个问题,抿着唇,沉默了许久后,给出了模凌两可的回答。   苏木突然间觉得很无力。   面前这个女子,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是愚钝。   就像他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什么会出手救他一样,他亦不明白,在他得知父亲的计划后,他会以“琅城的桃花盛开得很好”为借口,邀请慕容白前往琅城。   “唔……是私会吗?”面前的女子看着他,微微蹙眉,疑惑的问道。   她真的明白私会是什么意思吗?   苏木笑容微凝,随即无奈叹息说:“是。”   “嗯,好啊。”她点点头,不疑有他。   苏木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回绿柳山庄就好。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之后,却让苏木短暂一愣。   他为什么不让她回去。   是担心他见到绿柳山庄被屠戮的那一幕禁不住打击,还是担心父亲会对她不利?   苏木倚靠着树干,看那白衣女子微笑着同侍从们嘱咐着什么。   离得太远,苏木听不清楚,但他大抵猜得到慕容白是在交代他们让他们先回去,顺带处理东坪乡一事的后续。   但看着那女子明艳的浅笑,苏木却是垂下了眸,心中沉静。   都不是。   他或许……只是不想那个微笑消失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苏木·慕容白篇,先更新一章,更新不定时。   话说这篇好狗血→_→   ╮(╯▽╰)╭每次想章节名都好苦恼。    ☆、【雁字回时(二)】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题都城南庄。   到琅城的那天,艳红如潮,如火如荼。   大团粉色花瓣染满枝头,清风过境,花瓣簌簌而落,洒在了女子洁白如雪的曲裾上。   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回首相看,抿唇一笑,胜过花开百里。   让苏木再不曾忘却。   当天下了雨,倾盆大雨,水流如注。   他半夜醒来,披衣出门,却见女子站在廊下,看着雨中落花。   院中被雨打下的花瓣,被水冲到了石阶上来,娇柔的花瓣被水撕裂,落在了她的脚边,将她的鞋面浸湿,但她却浑然不觉似的,只是静静的看着雨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容姑娘。”他开口唤道。   女子像是被忽然惊醒似的,怔了怔,侧过头来,青丝如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舞动。   她凝向着他,眸光像是隔着雨雾,看不清晰。   他这才注意到女子的半个身子都被雨打湿了,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滑落,融入了她的衣襟里。   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被雨浸透,墨迹化开。但即使不看,苏木也能猜到上面写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吗,慕容姑娘。”他平静道,佯装不知。   “绿柳山庄出事了。”不出他所料的回答,女子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已经哭过了。   “需要我陪你回去看看么?”   “不了……”听见他的话语,她摇了摇头说:“侍从传来消息说,对方可能是魔教的人,我去了也帮不了什么,还可能会添乱。”   “……”于是无话。   “我先回房休息了。”她低着头,轻轻道,在路过他身边时,却忽的停住了脚步。   “苏公子……”女子的话因为不确定而显得犹疑,但始终没能问出口:“不……没什么。”   他知道她在怀疑他。   毕竟他带她来琅城的第一天,绿柳山庄就出事了。   几乎是刹那间,他就想到了好几种让她打消疑虑的方法。   话到了嘴边,他却是忽然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突如其来的话,让两人都愣在了当场。   慕容白惊讶的看着他,半晌,才微微一笑,说:“谢谢。”   只是,他最后还是食了言。   破镜不会重圆,时光也不曾倒流。   即使是多年以后,苏木犹记得,父亲来找他商谈绿柳山庄一事时,那个骤然推开房门的女子,苍白如纸的雪颜。   她看着他,目光平静。   真蠢啊。   苏木想。   她为什么要进来呢,明明可以逃掉的。   只要她想,他明明可以佯装不知她在门后,放她走的。   但她却只是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的看着他问:“苏公子,盟主说的是真的么,真的是你们屠戮的绿柳山庄?”   尽管她竭力在保持语气里的平静,但话语末尾的颤动,和她略微变了音调的声音,都昭示出了她内心的恐慌与绝望。   “是。”他蹙了蹙眉,然后点头,不曾犹豫。   她紧扣着房门的手一点点收紧,直到骨节泛白,她才忽的冷笑出声。   那笑声如同乌鸦夜啼,尖锐如刀,和她平时温和柔软的说话方式迥然不同。   那也是他第一次听见她这么笑,冷冰冰的,让他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他视线所及,窗台上青花瓷里,插着几支已经干枯了的桃花枝。   彼时父亲派出了杀手追杀她,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她却在药王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求药王相助。   想她金枝玉叶,更是慕容懿呵护在手中的无瑕明珠,何时受过此等屈辱。   但当他问起时,她却将新鲜的桃花枝放进瓷瓶里,放在窗台,看着他,如他千百次所见到的那般抿唇微笑,腼腆而又温柔。   她说:“要好起来啊,苏公子。”   苏木其实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而他,配不上她。   “呐。”女子忽的开口,唤回了他的思绪,她的声音柔和,一如往昔,却是很淡然的说出了如此的话语。   她说:“苏公子你接近我是为了藏宝图吧,如果我告诉你藏宝图就纹在我的背后你会怎样?”   他霍然回头,正对上她眼中含笑,却冰冷得毫无温度的双眸。   “呵~”之前一直保持着缄默的父亲一捋胡须,淡淡笑道:“那就望慕容姑娘你配合了,放心,你既是犬子的心上人,只要你交出藏宝图,老夫不会为难于你。”   这话与其是说给慕容白听,倒不如说是说给他听的。   父亲的意思很明显,她若交出藏宝图,留她性命。   若否,则杀了她取下藏宝图。   他用剑的手微微颤抖,是他第一次杀人时也不曾有过的。   为什么要说出来呢,阿白。   你明知道,我是不愿意做到这个地步的啊。   后来,他亲手剥下了她背上的藏宝图。   再后来,在绿柳山上,他输给了一心想要他死的绿柳山庄老庄主,慕容懿。   死在她父亲的手中,这个结果也不错呢。   他忽的想到,手里的剑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清脆悦耳的低吟。   清冷的风在废墟上徐徐吹过,如同鬼泣。   对方直取咽喉的剑,却在半路被人骤然拦下。   阻拦慕容懿的是一名绿衣女子,齿白唇红、玉貌花容,看似温婉,骨子里却高傲冷淡。   苏木是知道她的,魔教现任教主云琳琅。   甚至于就在刚才他还打伤了她。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不认为身为魔教教主的云琳琅会做出心血来潮想要救个人这样的事来。   他在等她说出她的目的来。   亦或者,她只是不想假他人之手,亲自杀了他罢了。   “楚辞,不若将这个人交给绿柳山庄的少庄主吧。”但绿衣女子看着他,沉默半晌后,微微一笑道:“我想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她的眸光仿若能窥探人心,看似温柔如霁月,但却明艳的让人不能逼视。   苏木蹙起了眉。   “你喜欢就好。”回答她的是一个青衣公子,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慕容懿虽然不甘,但在青衣公子的目光下,还是悻悻收手。   苏木再次见到慕容白是半月以后的事了,那时他被药王凤九天施针封住内力,送入了明净寺中,带发修行。   不过即使是在明净寺里,他也只能在待在禅房附近,周围都有武功高强的高僧守卫。   这与其说是修行,倒不如说是软禁比较好。   慕容白来的那天,下了些小雨。   他坐在屋里听雨调琴,她撑着伞,白衣素颜,忽然就听在了她的面前。   “我想坐在这里。”她开口说,声音平静。   恍惚间苏木想起,上一次在绿柳山庄中,他与慕容白分别时,她说的“恩断义绝,生死不见。”这句话。   “慕容姑娘……”他刚刚开口,却被她骤然打断。   “不要说话。”她说,走进室内,放下了伞,在他的身边坐下。   他不明所以,她却只是看着院中的雨丝,淡淡道:“不要与我说话,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我只要在这里坐坐就好。”   就像是无理取闹的孩童一样。   苏木叹笑无言。   从此往后,这仿佛成了她的常态。   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到这里来逗留片刻,但不愿听他讲话,甚至很少看他。   但当他弹琴时,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从《高山流水》到《浔阳夜月》,春去秋来,她听他弹琴,一听就是五年。   但却始终不曾再开口与他说过一句话。   直至上次,她在离开时,忽的顿住了脚步,未曾回首,只是道:“五天后我会再来一次。”   话落,她随即离去。   苏木看着她腰间雕刻着猎鹰图案的佩玉,没有出声。   绿柳山庄慕容家的家徽是神兽麒麟。   而那是月见城许家的家徽。   他突然的不想再见到她。   五天转瞬即逝,在下雨前,他回到了明净寺。   禅房里茶烟氤氲,面容姣好的白衣女子正在安静沏茶,动作熟练而讲究。   他在门口短暂的停留后,进入了室内,而女子亦是自然而然的将刚沏好的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请用,苏公子。”她垂眸轻语。   “……谢谢。”他很久不曾与她说过话了,再次开口,声音竟艰涩的难以想象。   “我要嫁人了,这次来是与你告别的。”她又说道,说这话时,没什么表情。   “是月见城的少主许颜么。”他想起了他上次见到了玉佩,轻声问道。   “是。”她点了点头,于是无话。   “那么,我该走了苏公子。”她站起身来,沉默片刻后,露出了极浅的微笑,轻声道:“五年前琳琅说过将你交给我处理,而我现在终于想好了该怎么处理你了。”   话音微顿,她说: “你走吧,从今往后你自由了,还有,谢谢你,我真的放下了。”   “他对你好吗?”想了许久,他终是开口问道。   小雨中撑开伞面的女子顿住了身形,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他。   她沉默了很久,就到他以为她不会再回答,她才开口,声音柔和。   “琳琅说我与他,在朋友之上,恋人未满。”是模凌两可的回答,但白衣的女子却是微微地笑了起来,一如当初,柔软而安然。   “但我想,只要与他在一起,总有一天我会爱上他,并且放下过去。”   那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 作者有话要说:  苏木·慕容白篇完。   本来打算以慕容白的角度来写的,但写着写着却变成了苏木的角度o(╯□╰)o   接下来还有三章空章,是写水幽然和岑月的番外好呢?还是苏苏和谢钰的番外好?   唔,好纠结。    ☆、【月满西楼(一)】   “对不起,对不起二丫。”   娘亲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的话语,泪水打湿了她的脖颈,湿漉漉的,像是雪花。   她想说,就算是扔下她也没关系,只要娘亲活下去就好了。   但是,所有的话语却被噎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   娘亲的拥抱令人窒息,她觉得心口仿若被磐石压着,明明很难受,她却怎么也无法推开。   只能在黑暗的泥淖中徒劳的挣扎,然后看着自己缓缓的下沉,再不见丝毫光亮。   ——“姐姐,幽然姐姐!”   软糯的女音传来,似在天边,将黑暗撕裂。   娘亲拥抱如同薄雾般轻轻消散,水幽然从梦中醒来。   鸟声清越。   从染墨阁向外望去,能够一眼看见水榭楼台,琼楼玉宇。   风拂杨柳,树叶簌簌的飘落,随着清澈的河水向山下流去,带来了清凉的微风。   水幽然怔怔的看着河面,有些恍然。   “呀,幽然姐姐,你怎么哭啦?”   小丫头略带惊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水幽然愣了一下,随即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胡乱的应了一声问:“梦心你怎么来了。”   “唔。”小丫头歪着头,露出两颗虎牙,笑道,“幽然姐姐,你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云姐姐的生辰?”   “……所以呢?”   “那个啊,幽然姐姐。”梦心很惊讶,“你难道不打算送礼物?”   “那,要不我现在去买。”迟疑着回应道的水幽然,却没有看见面前这个小丫头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   街上繁华如织,小贩们的吆喝声,与童子们的嬉戏声互相混合着,充满生机。   这让已经一年多没有离开过般若教的梦心兴奋不已,流连忘返。   般若教内秩序森严,除教主和左右护法,其余人不得私自下山。   不过她和岑月、严柳、云琳琅四人则是例外。   一来他们皆是孤儿,除云琳琅是寒雪谷谷主的妹妹,身份特殊外,江湖中人鲜少认得他们。   何况,就算是云琳琅,且不说寒雪谷在时她才五岁,被寒雪谷谷主百里雪很好的保护着,不曾露面,就是如今,寒雪谷已经消失了九年之久,又有谁会猜想或许在街上恰好与你擦肩而过的那个少女会是当初天下第一美人传闻里的那个妹妹呢?   二来他们身为教主的嫡传弟子,在教中身份仅次于左右护法,而且,无法离开般若教。   所以,白教主从来不怕他们背叛她。   念及此,跟在小丫头身后的水幽然若有似无的弯了弯嘴角,却并不像在笑。   梦心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袭白衣的少女站在河畔前,看着流水落花,目光温柔而寂寥。   河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少女的身影,清新地像是水墨画。   少女仍旧是看着远方,不曾侧过头来,却是柔声问道:“怎么了,梦心?”   梦心心头微跳。   不愧是魔教教主的嫡传弟子呢。   随时都能够明白她的动向。   不过,好在……   就快结束了。   “没什么啊,幽然姐姐。”梦心接过话头,跳过来巧笑道,“倒是姐姐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梦心。”听见梦心的话,水幽然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向了她,轻轻问道,“你觉得岑月和云琳琅看起来是不是很配?”   “唔。”梦心看向了河对面,果不其然,清河之上,水榭之中,一袭绯衣的少女半倚在身穿雪青色袿衣的俊雅少年身上,看起来郎才女貌,好不般配,“怎么会是岑公子和云姐姐?”   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惊愕。   梦心虽说年纪不大,但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她都懂,过去时常被教养她的嬷嬷说“人小鬼大”的。   她跟着水姑娘这两三年,可没少见岑公子寻借口来染墨阁寻水姑娘,水姑娘钟情于剑法,岑公子还特地遍寻九州剑法,为得相传由剑师风如是所创的《清虚十二剑》,甚至于独自一人去往了萧家万仞城。   萧家万仞城建于绝岭雄峰之上,萧家弟子尤其擅长机关构造之术,而由萧家弟子历时数百年所建的万仞城,其中到底布置着多少各式各样的机关,恐怕就算是萧家家主也不完全了解。   虽然树大招风,可由重重机关所保护着的万仞城,又有谁敢打它的主意呢?   所以,就算萧家万仞城里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但凭借着萧家的声望和武学,江湖中那些魑魅魍魉们,却都对他避之不及,岂敢招惹?   就算九年前藏宝图重出江湖一事弄得满城风雨,到底也没有人敢去万仞城里滋事生非。   除了岑公子。   他不但去了,而且还顺利的拿到了风如是的《清虚十二剑》。   没有人知道岑公子在万仞城里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教主。   只知道他回来时一身是伤,几乎丢了半条命,由灵丹妙药养了足足半月才堪堪转醒。   虽说岑公子性子温和,但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   他对水姑娘的喜欢,在这魔教中,可是谁都知道的。   若是寻常家的女子,能有一人为她如此,只怕早就生死相许,不弃不离了。   可水姑娘却是表现的令人心寒。   他九死一生,为她夺来了《清虚十二剑》,并无所求。   但她却沉默不语,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教中人都说,教主有两位女弟子,清丽无双,绝代风华。   一个冷心,一个冷情。   可是,这样的岑公子,又怎么会跟云姑娘在一起呢?   梦心很迷茫。   “梦心,我们回去吧。”身侧的白衣少女忽的开口,声音和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难道不在意?   啊,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还不能回去,至少现在还不能。   “诶?这么快?”心思深沉的小丫头,却是装出了一幅与她年纪相符的惊讶表情,不满的嘟囔道,“在等等吧,幽然姐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有好好的逛一逛,我才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只是她飞快敛下的眼眸中,却是冷静而漠然。   “……”   ……   清风徐来,柔和得一如皎月。   水榭之中,绯衣的少女背抵着朱红色木柱,脸色有些苍白,却是淡淡的看向身躯僵直的少年问:“你不去追?”   “……”听见绯衣少女的话,少年刹那间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想要追出去,在略显仓皇的走了几步之后,却是忽的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她,轻声道,“我先送你回去。”   语气里却满是心不在焉。   “不需要。”少女冷淡的回应道,“我没那么弱,况且普通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本来他也并不是非要送她不可,刚才在水榭中抱住她,也只是因为面前这个少女突然倒下,他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听见云琳琅这么说,岑月也并不执意,只是说:“那你自己小心。”   在岑月走后,抵着木柱的绯衣少女脸色却是愈加苍白了起来,额上甚至有细密的冷汗浸出。   她用手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最终却因为无法支撑而沿着木柱滑坐在地面上,身躯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她心口的疼痛稍微减轻,扶着栏杆站起身来的时候,淬了毒的羽箭却忽的破空而来,钉在了她刚才所站的地面。   唔。   视线有些模糊。   云琳琅将腰间的软鞭甩出,在空中展出了清脆的声响。   面前的黑衣人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叠影重重。   云琳琅深呼吸了一口气,嘴角却弯起了起来。   果然,水幽然的那个侍女有问题。   好像……是叫梦心吧。   ……   烟雾缭绕,茶香四溢。   正在看书的白衣少年颈上却忽的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少年翻页的手指顿了顿,随即,身后传来了挟持着他的少女冰冷的命令:“不想死的话,就配合我。”   与之相随的,还有空中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好啊,正巧他有些无聊呢。   “你受伤了?”少年微笑着问道,对于自己颈上的刀,却是毫不在意。   “……”少女一愣,随即冷冷道,“不用你管吧,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地方。”   虽然她暂时甩开了那些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追上来。   “有啊,书架后面就是。”少年老实的回答道,甚至于很好心的询问她,“要我帮你打开吗?”   “你在玩什么花样?”少女抿了抿唇,声音冷凝。   “你不是让我配合你吗?”少年垂眸淡淡,“倒是你,不快点逃的话,那些人可是要追上来了。”   与少年清越好听的嗓音相伴的,是窗外响起的,被刻意放轻了的步履声。 作者有话要说:  啊拉,时隔一个月,我又更新了一章番外了。   不过很久没动这个故事了,所以不知道人物走形了没有。   以及,顺带(?)解释一下,这篇番外写的是白灵希还是魔教教主时候的事情,在正文开始的五六年前,以及这个番外,会解释正文女主穿越的真正原因。   【修错字~无更新。】 ☆、【月满西楼(二)】   “药有阴阳,连翘清热,当归活血……”寒雪谷位于绿水幽谷里,四季如春,春日融融,和煦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落在了少女纯白如雪的曲裾上,百里雪站在竹编的药架前,用手挑拣着新采的药材,柔声问道,“玲珑,你在听吗?”   “在呢,阿姐。”桃花树下的白衣女孩用手数着手心的花瓣,懒洋洋的应声道,“芦荟伤肾,天麻平肝对吧?”   “可是,阿姐。”随手将花瓣扔在了地上的白衣女孩却是打了个哈欠,无奈道,“就算我能将医书都背下来好了,可我连党参和怀牛膝都分不清楚,根本就没有学医的天赋。”   “……再说了,反正我都是活不久的,学了这些有又什么用呢?”最后的话语,虽说只是女孩漫不经心的呢喃,并没有要说给少女听的意思,但内力过人的少女却是很清楚的听见了妹妹略显冷淡的声音。   “玲珑……”百里雪轻蹙黛眉,欲言又止。   “……”她清楚姐姐的担忧,但却只是沉默不语。   可是啊,姐姐,为什么,最后先死的却是你呢?   那天的天气很好,夜晚晴朗无云,皎白的月光一如流水,流经山川峡谷,柔和得让人觉得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静谧的深夜。   好安静。   姐姐睡在花丛中,月光照映着她的容颜,苍白而美丽,仿若在夜晚静静盛开的昙花。   “你就是百里玲珑吧?”   那是突然传来的,清越却淡漠的声音。   白裙的女子从群尸遍野中缓步走来,随意的瞥了一眼躺在花丛中的尸体,随即又看向了她,微笑淡淡:“我是般若教的教主白灵希,你要不要跟着我?”   “魔教?”   “魔自在人心。”听见女孩稚嫩的言辞,白裙的女子却是冷漠的笑了笑,用手指向这血海成河问,“更何况,比起我来,这些自称名门正派的宵小们,不是更像邪魔外道吗?”   “不过是一张藏宝图而已。”女子讥讽,“也亏他们豁得出命来。”   “……”   那时,柔和似水的月光落入了魔教教主眼眸中,她嘴上说着嘲讽的话语,眸中却流露出了转瞬即逝的脆弱与哀伤。   快到让女孩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好。”只是短暂的犹豫,女孩随即点了点头说,“我加入魔教。”   ……   ——“三魂七魄中,缺了命魂和精、气两魄,竟然还能活到现在,这丫头,倒是奇人。”   ——“能救不能救?”   ——“除非出现奇迹,比如这丫头的一魂二魄突然回来。怎么,这丫头对你很重要?”   ——“……不,只是偶然遇见的人而已,救不了就算了。”   略微的停顿后,那个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于己无关的漠然,和显而易见的漫不经心。   ……   她是被清晨的鸟鸣声吵醒的。   入目是纯白色的纱幔,随着从窗口吹入的微风轻轻舞动。   室内陈设考究,梨花纹的桌案,和水墨画的屏风,都在淡淡的光影中静静沉睡。   细碎的敲门声,将床上少女的思绪唤回。   云琳琅熟稔的从镂花木柜里拿出了一件绯红色袴褶,披在身上,淡淡道:“进来。”   随着少女的话音落下,只见一袭白衣的俏丽少女推门而进,盈盈俯身间,垂眸轻唤:“峰主。”   云琳琅身为般若教教主白灵希的亲传弟子,居般若教十二峰中的玉雪峰,所以般若教教众大多尊称她为峰主。   而白衣少女,则是云琳琅留守在玉雪峰的侍女蔓枝。   “有事?”云琳琅穿好衣服后,走至铜镜前坐下,挑选簪钗绾发,轻声问道。   “回峰主,教主说今夜将会为峰主补办庆生宴,所以让奴婢来通禀峰主。”   蔓枝的话,仿若水落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少女绾发的动作刹那间僵硬,却又很快的放松了下来。   她记得,她之前威胁了一个人。   再之后的记忆,却只剩下一片空茫虚无的破碎回音,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完整拼起。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般若教。   虽然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跟随少女多年的蔓枝还是觉察到了少女陡然间冷下来的情绪。   她茫然抬头,却正对上少女波澜不惊,却仿若暗涌着金戈铁马般的剪水秋瞳。   “峰主?”蔓枝愕然轻唤。   “蔓枝。”少女轻轻开口,到了嘴边的话却被自己莫名的情绪压下,换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庆生宴是什么时辰?”   “诶?”对于向来不注重这些琐事的主子,忽如其来的问话,蔓枝微愣,下意识的开口答道,“戌时。”   “嗯,没别的事就出去吧。”   “峰主。”正打算依言退出房间的蔓枝,却是突然的想起了某件事,轻蹙黛眉,神色古怪,“染墨阁的水阁主说,有礼物要送给峰主,让峰主亲自去芸香坛领。”   “……”   水幽然吗?   云琳琅微愕。   ……   那个叫梦心的小丫头正在牢房里唱歌。   长廊里的烛光照耀在小丫头漂亮却苍白的容颜上,像是文人笔下两笔勾勒的白描,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牢房里的空气混浊而腐臭,小丫头却浑然不觉似的,哼着不知名的欢乐调子。   在感到有人来了之后,小丫头这才停住了哼歌,而是偏过头来,看着少女,露齿一笑,悠然道:“云姐姐,你可真命大啊!”   褪下了原本伪装,这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她的心性却是冷漠的令人害怕。   “嗯,你好像很失望?”云琳琅问,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在乎的情绪来。   哪怕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孩差点害她死掉。   “嗯……多少都有点吧。”小丫头拉长了声音懒洋洋道,“好歹我都豁出命来了,竟连魔教一个小小的峰主都没有抓住,总觉得自己很亏本呢。”   “那是因为你蠢。”云琳琅面无表情的下了评判。   “云姐姐,你可真没有同情心呢。”小丫头勾唇轻笑,却是神情冷淡,“还是说,魔教的人,都是如此?”   “那为了让我稍微表现得有些人性来。”云琳琅将腰间淬了毒的匕首扔在了小丫头的面前,漫不经心道,“就送你一个轻松一点的死法好了。”   “呵~”梦心冷笑一声,嘲讽道,“云姐姐还真是大方!”   “承蒙夸奖。”云琳琅淡淡,转身离开了地牢。   在她走出地牢的时候,她听见牢房里,又想起了女孩软糯婉转的歌声,在这阴沉荒凉的青云峰上,久久的回荡。   “水幽然?”云琳琅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歌声,在打算离峰的时候,却是忽的顿住了步履,看向了站在梧桐树下,白衣胜雪的美丽少女。   树叶纷飞,簌簌而落,被风吹拂着,环绕着少女纯白的衣袖轻轻飞舞。   “……”   “……”   在极其短暂的对视与沉默后,绯衣少女向水幽然颔首示意,随即沿着平整的汉白玉阶向下走去。   虽然这么想有些奇怪,但那个素来冷心的白衣少女的确曾将那个总是黏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聒噪不停,却乖巧讨喜的小丫头当做过她的妹妹来看待吧?   夜如期而至。   月光纯净,落在琉璃瓦上,潋滟如水光。   风拂过,吹动了檐下的风铃,轻灵作响,声音悠扬。   无论是襦裙,袄裙,还是剑服。   云琳琅总是习惯于穿绯色的衣服。   明艳动人,但配上少女淡漠疏离的表情,总会让人觉得冷若冰霜,不敢接近。   那天,她无意间从衣柜里找到了一间白色的曲裾。   曲裾很漂亮,边缘处还用深绿色的细线绣了栩栩如生的竹叶,真实的好像会从衣服上飘落下来一样。   她的衣服是清一色的绯色。   所以少女从自己的衣柜里看见了这件衣服后,先是愣神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回想起来,那是去年她生日时,教主送给她的。   只不过她一次都没有穿过。   离姐姐的死,又过去一年了吗?   她总喜欢穿绯色,或许只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忘却那一天而已。   姐姐的血很温暖,将她白色的襦裙浸透,染成了耀眼而刺目的暗红,仿佛要将她淹没。   所以,虽然只是迁怒,但她最讨厌白色了。   随着少女的回想,她手里的曲裾被她很干脆的撕成了两半。   冰凉的绸布从少女的手中落下,落在了地面上,稍微沾染了些许尘埃。   “峰主,庆生宴快开始了,教主让您快些赶去。”蔓枝敲了敲门,站在门外恭敬的禀告。   “嗯,我知道了。”少女轻声回应,声音如常,“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那天夜凉如水,星陨如雨。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小修,话说我明明将这章锁起来了的但它为什么自动解开了啊o(╯□╰)o   下章拟定会填终章:《暖春》,背景是正文结束几年后,只不过应该不是现在填~   终章里会解释水幽然和岑月、苏苏和剑仙,以及武林联盟到底怎样了,不过大多都会一笔提过啦。   正文里的琳琅和番外中的云琳琅本来就是一个人这点还是比较明显的吧(不想吐槽自己结局玄幻了这个事实。)   琳琅是一魂二魄回来后的云琳琅,她们之间的性格其实比较像的,就是琳琅一直以为自己是穿越女,所以对自己的这个身份没有代入感而已,稍微的更加开朗。   不过之所以会定下这个结局,其实主要是我总觉得穿越文里,穿越女主就那样理所当然的占据了原身的一切总觉得让人有些不舒服→_→   高考倒计时还有六十多天,先盾了。    ☆、【终章:一世长安】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在神医谷下第一场雪之前,琳琅抽空回了一趟般若教。   起因则是因为严柳寄来的一封书信。   虽然琳琅对般若教并没有什么归属感,但因为苏青已故,武林中要重新推举武林盟主,而楚辞受邀前去,严柳恰好又在这个时候寄来了书信,百无聊赖的琳琅给楚辞留了一封家书后,就去了般若教。   般若教藏秘于丛山峻岭之中,而揽月小筑更是筑造于险峻峭岭之上。   每逢秋季,红叶遍岭,火红如荼的枫叶层层叠叠的铺了一地,人的脚步踩在了枫叶上,只觉得轻飘飘的,仿若走在云端上一样。   而绿水环绕着的揽月小筑更像是掌中明珠,金雕玉琢,仿佛文人墨下细致描绘的工笔镂花。   一袭紫衣的严柳手持玉杯,泉香酒洌,沁人心脾。   听闻步履之声传来,他转头看来,淡淡一笑道:“好久不见了,云琳琅。”   态度一如相识多年的至交。   “嗯……我现在该改口叫你教主了对吧。”琳琅应了一声,熟稔的在严柳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又十分故意地询问道。   “呵~”严柳摇首轻笑道,“我现在就算是将教主之位还给你你也不愿意收下吧,更何况你本知道我素来不爱教主之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性格竟然这么恶劣?”   “不是恶劣。”   桌上金樽珍馐,果盘佳肴,井然前陈。   琳琅看着桌上空余的两副碗筷,视线微凝,随后补充道:“我只是耿直而已。”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严柳:“……”   “开玩笑的哦。”琳琅收回了看向空余碗筷的目光,好奇道,“倒是你,是当教主当得无聊了吗,竟然打算改行当媒人了。”   “突发奇想而已。”严柳垂眸,“他们来了。”   ……   岑月喜欢水幽然,这是般若教里人人皆知的事情。   但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却是连岑月自己也不清楚的事。   不过,想必不会是一见钟情吧。   因为岑月与水幽然的初遇,淡得像水,而且惊不起丝毫的涟漪。   白灵希带她回来时,小小的丫头穿着件灰扑扑的棕色短褐,编成了辫子的发质枯黄分叉,像是一窝乱蓬蓬的稻草一样。   是一个普通到了尘埃里的小姑娘。   而这世上从来不缺少令人惊艳的美人。   但之所以会再次想起,大概是因为她的目光,平静寂然,而又孤单的仿佛这天底下只有她一个人了一般,让他再没办法轻易忘却。   因为只能相信自己,所以她谁都无法依靠。   岑月曾见过她没日没夜练剑时的样子,手上剑上全是血,剑柄上的血更是将丝绦浸透,但她却浑然不觉似的,目光淡漠而疏离,仿佛料峭山峰上常年不融的冰雪一样。   这个孤寂的女孩子永远把剑当作她的依托。   但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关注她,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是他的掌中明珠,心上朱砂,爱不得,求不得,割舍不下。   她想要的,即使她不开口,即使她连一个笑容都吝于回应。   只要他有,他都会给,而他所没有的,夺来就是。   所以,有些人不能见,见一次,误一生。   就如水幽然之于岑月。   万仞山上,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血顺着剑锋流下,渗入了泥地之中,他低着头,看着被血染红的蔷薇花,无端的想起了她的笑颜,但也只是短暂一瞬,他随即嗤笑出声,看向了前方的敌人。   他忽的想起,她几乎从未笑过,又怎会对他露出那样纯真而又美好的笑容?   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他醒来后,是在般若教里。   和煦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落在木桌上,流光浮影,晃得人睁不开眼,只能依稀看清桌案上摆满了奇珍异宝和灵丹妙药。   屋内药味甚浓,他闭着眼,听见门口传来了极其清浅的步履声。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来人缓步走至他床畔,停了下来。   染墨阁四面临湖,每到夏天莲花满池,芳香四溢,明丽而又清新。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住在那里的缘故,她的衣襟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莲香,并不明显,但在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闻来却是尤为清晰。   她抬起了手,手指划过他的眉眼,上面并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纤弱柔软,反而是布着老茧——那是她常年习武所致。   她是一个太过认真,而又太过独立的女子。   时间并不长,她就移开了手,但装睡的他却觉得仿佛过了上百年。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着不停,但他却必须竭力保持着平静,以至于不露出异样来。   因为他知道,倘若他这个时候醒来,她一定会再次逃离,逃到他再也触及不到的地方去。   再然后,他听见她轻轻开口,仿若叹息。   她问。   岑月,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呢?   后来想想,那是他们第一次距离那么近。   近的仿佛触手可及。   此时,距绿柳山庄一事已过三年。   三年的时间,每当他走向她时,她都会找借口来避开他,如果实在无法避开,就会默不作声,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那张面无表情的容颜下。   他知道她在避开他,却不知道理由。   他与她相识了十年,他喜欢她也已有十年之久,但他知道,他从来都不了解她。   他不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揣测与想象,将她有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倾力奉上。   譬如风如是的《清虚十二剑》。   因为她从来都不肯给他了解她的机会。   有时他真的想就这样放弃算了,但可悲的却是,喜欢她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   可笑而又无望的习惯。   三年前,白灵希宣布传位于严柳,云琳琅离开了般若教,与游侠楚辞隐居于神医谷。   而三年后,严柳却忽的心血来潮,说要集聚他们四人,来一次饮酒赏秋。   他想严柳是当教主当得太过无聊了。   但是,隐隐的,他却又无法忽视自己对这次聚会的期待。   期待她也会突发奇想,同意参加,让他有理由可以再次见到她。   从不曾想,自己也会爱到这么的卑微。   却卑微的无可奈何。   宴会那天,她长发如瀑,白衣胜雪,一如文人笔下清丽无双的水墨描花。   酒过三巡,她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在那里看着院中落叶,久久的出神。   耳畔,严柳和云琳琅在闲聊着什么,他浑然不觉,直到那悠扬动听的声音忽然响起,说出了让他突然怔愣在那里的话语。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那绿衣女子却仿佛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一样,看了他一眼,弯起了唇角,又看向了白衣女子,微笑着重复道:“水幽然,我们比一次武吧。”   “……”   “云琳琅,你这是什么意思?”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也没有误会那人的意思,岑月不由得蹙起了眉,声音冷淡,神色不善的说出了自宴会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是在问水幽然。”琳琅淡淡,表情却很平常。   “好。”水幽然点了点头,拿剑起身。   他刚打算站起身来拦住她们,却只感到肩头一重,严柳手持折扇,用上内力压制住他,勾唇一笑说:“这可是幽然决定的事,左护法还是不要多管比较好。”   “严柳。”岑月仍旧蹙着眉。   对于她,他总是太过上心,以至于无法冷静下来。   紧接着,那熟悉的女音却突兀的响起,水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以极其认真的语气平静道:“左护法,请你别管这件事。”   “……”他微愕,随后无声的叹息。   她的目光平静而疏离,但其中的坚持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撼动的。   他看着她,在略微的沉默后说:“我知道了。”   他早就说过,只要是她所希望的,无论什么,他都会给。   天高云淡,风拂过,红叶满天。   在水幽然和云琳琅去往试炼场后,岑月看向风中落叶,垂眸淡淡:“严柳,是你搞的鬼。”   看似是询问的句子,但细听却会发现,他根本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嗯。”严柳也并不否认,而是端着玉杯,看着杯中琼浆映照出的,飘叶的轨迹,半晌后,饮酒笑言:“别露出那样严肃的表情来,你该感谢云琳琅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岑月皱眉。   “你没发现吗?”严柳放下酒杯,用着轻松的口吻,一语道破了水幽然想要竭力掩藏的那件事。   他说,云琳琅就是水幽然的心魔。   说到底,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那个白衣女子的心底,她仍是那个低入尘埃的王二丫,而云琳琅,却是她一直向往,并想要成为的人。   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己的妄自菲薄而已。   而与云琳琅的这次比试,则是为了让水幽然明白,她并不像她自己想象的那样低微,而她潜意识里,一直憧憬并嫉妒着的那个人,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如隔云端。   ……   琳琅回到神医谷的时候,楚辞已经回来了。   屋外竹影轻晃,屋内檀烟袅袅,他手捧着书卷,见她进来,淡淡一笑,墨眸沉静而温和。   “阿辞,我今天做了好事哦。”   她像一只飞蛾般的扑到了男子怀里,以此为开头,然后迫不及待的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通通告诉了男子。   说话时,她总是说的毫无条理,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但男子却认真的听着,不时的回应几句。   窗外月色皎白,室内温暖如春。   愿岁月静好,一世长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作者所有,请于阅览后24小时内删除。